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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把良贵人与延禧宫隔了开。老八是不认额娘了?这与割他的rou有什么区别?! 他实在不可置信,半晌,从牙缝挤出一句话:“福晋,你在同爷玩笑吧?” 说着就要抬步,“爷得进宫一趟。” 大福晋一边拭泪一边哭,叫了他一声,忍不住咳嗽起来:“皇上亲口所言,绝不敢欺瞒。进宫,咳咳……爷就不顾虑后果?您不是一个人,有大格格二格格她们,还有弘昱,爷就不管不顾了?” 这话叫停了大贝勒,使他心间一片寒凉。 眼睁睁看着额娘受苦,是为不孝;忤逆君父,更是不孝,还要加上抗旨的罪名。福晋说得对,他做不到不管不顾,他有女人也有孩子,不是未成亲的光头阿哥! 无力感袭上心头,大贝勒面容满是颓然。 外家没了银两,额娘受了厌恶,老八与他解绑,说不定在汗阿玛的心里,他的地位同样一落千丈。再这么下去,他还有什么资本同胤礽相争? 想到此处,大贝勒骤然一惊,额娘受罚,舅舅也会受到诘难。若罢官免职可怎么好?不,不会的,他当即刻上门与舅舅商议。 还有老八,不忠不孝,良贵人何故迁宫,是他定要搞明白的事!眼底闪过一丝戾气,胤禔深吸一口气,握了握大福晋的手,“爷去纳兰府一趟,总有解决办法的。” 大福晋垂下眼,扬起讽刺的笑,都到了这个地步,爷还不肯收手? 她死之前,定要让儿子过上安稳的生活,不必提心吊胆,更不必活在嫉妒与算计里。如今天时地利人和,她占了个全,延禧宫里的额娘,还能出手拦着不成! 这般想着,她沉着应了是,等大贝勒转身,眼睛一闭,生生吐出一口血来,摇晃着倒在地上。 “福晋,福晋!”婢女哭叫一声。 胤禔脸色一变,生生停下了脚步,惊慌万分地抱住她:“来人,请太医!” …… 明珠府,书房。 明珠来回踱步,时不时叹一口气,往窗外瞧去,问:“贝勒爷来了没有?” 管家摇了摇头,明珠心底一沉,惠妃娘娘……不,惠嫔娘娘降了位,身体抱恙闭宫修养,这话传出宫门,他就知道不妙。 近来与之相关的,唯有赫舍里氏的小少爷失踪,若皇上发现了传信这回事,他也不能讨到好! 为今之计,唯有贝勒爷进宫。虽不能撤销娘娘的处罚,但在皇上面前为纳喇氏求情,为他求情,却是能够。 他已打好了腹稿,润色了话术,只需贝勒爷一字不落地背下来,再哭上一哭,求上一求,念在纳喇氏劳苦功高的份上,定能消去一些皇上的怒火。 明珠后悔,可后悔也无济于事,若能改为罚俸,是最好的结果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可贝勒爷人呢?? 等到夕阳西下,太阳落了山,明珠没等来大贝勒,却等来了宫中圣旨,以及宣旨的太监。 “革纳喇氏明珠,内阁大学士、吏部尚书一职,改任理藩院。望卿自省自勉,戒骄戒躁,钦此。” 明珠的根基在吏部,内阁大学士乃是重臣的荣誉称号,至于理藩院,尚书另有其人,他就是个挂名的虚职。 双手接过圣旨,送走宫中太监,明珠只觉天旋地转,索额图的曾孙子被拐,同他毫无关联,怎就到了罢官的地步?! 若有求情,若有求情…… 明珠又气又怒,又悲又痛,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脑海只剩一句滚屏: 贝勒爷,你,怎么还不来?! —— 佟府,隆科多从宫中归来,心情称不上好。 他正挨家挨户地搜查,却听九门提督亲自率队抄了贼窝,还抓了天地会的反贼。立下的功劳,与他半点关系都没有,何况皇长孙才是首功! 想要更进一步,当上都统的梦想破灭了,隆科多心里烦躁。佟夫人又要他瞧瞧妻子与岳兴阿,隆科多拗不过额娘,转念一想,就算不喜赫舍里氏,岳兴阿也是他的长子。 他已许久未见长子,于是转道去往后院,见了妻子,冷冷淡淡地寒暄几句,就要踏出房门。 哪知闷葫芦似的妻子忽然出声:“索相家的小少爷,得救了?” 隆科多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赫舍里氏是额娘的侄女,也是他的亲表妹。岳父姓赫舍里,虽不是索尼那一脉的,却能拉得上堂表关系,也难怪她多嘴问上一句。 可“索相”这个词儿,叫他不悦至极。 “后宅妇人无知短浅。你是我佟佳氏的媳妇,怎么,锦衣玉食过得不如意,还惦记势大的同族?” 赫舍里氏清秀的面庞一红,随即变得惨白。 “不过愤怒杀千刀的人贩子,为那孩子提心罢了……” 她低低解释,惹来隆科多不耐烦地一瞥,“行了。” 说罢掀帘而去,丝丝冷意浮上脸。 四儿进不了府,不就因为这个女人?歇斯底里地斥骂,说他与四儿不要脸面,有悖人伦,惹得额娘流下眼泪,老爷子暴跳如雷,让他即刻赐死四儿! 要不是四儿怀了身孕,不日即将生产,便要给这毒妇得逞了。隆科多冷笑一声,有了孙女,额娘的态度rou眼可见地软化下来,也唯有老爷子冥顽不灵。 终有一日,终有一日…… 抛开这些念头,隆科多看也没看岳兴阿一眼,径直回了书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