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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儿子呼唤,太子妃有些惊奇。 元宝的声音,无端透出些许欢快,难不成在畅春园遇上什么好事,同她报喜来了? 杏眼漾出柔意,太子妃叫人搀扶着起身。弘晏掀开帘子,见此面色一变,赶忙制止:“额娘靠在榻上,起身做什么?我可是长了腿的。” 说罢,小心坐在太子妃身旁,屏退众人,继而悄声道:“额娘,儿子昨晚做了一个梦。” 这个开场白,太子妃总觉得哪里听过。 弘晏这般那般叙说了一遍,郑重其事地道:“神女教我医术,教我看病,儿子这就给您瞧瞧。” …… 太子今儿回宫早,也因‘大福晋苏醒都赖皇长孙’的传闻,想要问问元宝前往大贝勒府,都做了些何事。 踏入正院,发现嬷嬷宫女全候在外头,太子脚步一停,不由想起上回的邀宠乌龙,霎时心下一凛,摆手制止了通报,掀开帘子径直而入。 有了一回,不能再有第二回 。 不到片刻,熟悉的嗓音传入耳中,带着些许神秘:“额娘,大伯决心售卖壮阳药,您看阿玛……要不要来上一份?” 第89章 对峙 一更 太子妃还没从元宝给她瞧病的讶然与惊喜中回过神,猝不及防听到这个问题。 弘晏手拿小本本记录给额娘的药方,那副模样专业至极,给人的感觉特别可靠,好似泡在太医院进修过一般! 大贝勒准备卖壮阳药…… 太子妃面色空白一瞬,即便她眼界宽阔,见多识广,却被弘晏的话震了一震。 大哥是有多想不开,要去卖药? 卖药也就罢了,为何要卖壮阳药? 莫不是瞧见大嫂清醒,且有痊愈的可能,他高兴疯了? 太子妃一时间没想明白,故而最后几句听得恍惚,“现如今额娘不知,想来是不需要的……” 弘晏懂了。 额娘与大伯娘的境况,从某种程度来说,是一模一样的。 想了想,将阿玛列为普通观察对象,仅次于合作对象大伯;正欲继续问询,太子黑沉着一张俊脸,忽然出现在他面前。 “福晋。”太子挤出一个笑,紧接着望向儿子,再也保持不了储君风仪,不可思议地问他,“不过一日未见,出宫学了什么东西?” 弘晏:“……” 弘晏唬了一大跳,不自觉往后缩了一缩,回宫这么早也就罢了,阿玛怎的没有通报,跟做贼似的。 但目前重要的不是这个,是如何度过壮阳药的危机。 问问题,是为额娘着想。但被他爹听见,性质就变了,男人尊严不能丢,阿玛若恼羞成怒,该怎么好? 嗅到山雨欲来的危险气息,弘晏无比自觉地抓上太子妃的衣摆,露出一个傻白甜的撒娇笑容,心下转过数十个弯,想出几百个开脱的理由。 正欲解释,太子冷冷笑了一声,凤眼喷出火焰,却非朝着弘晏去的。 他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怒声道:“爱新觉罗·胤禔!蠢笨如猪也就罢了,竟还误人子弟,好,好啊。” 什么乱七八糟的壮阳药,明明是老大需要。自个虚得要命,还想扣锅扣到他身上! 胆敢引诱他的儿子,怕是活得不耐烦了。 原以为老大改邪归正,意图好好做人,谁知没有。教元宝这席话,想着在福晋面前抹黑自己,好生歹毒的心思,好生恶毒的计谋! 若他没有撞见,后果会如何? 被福晋递来壮阳药的情形,太子简直不敢去想。 眼见太子妃尚能保持清醒,没有听信胤禔的“谗言”,太子大松了一口气,继而怜惜望了弘晏一眼,就如望着地主家的傻儿子,准备回头好好教导教导,掰正元宝误入歧途的念头。 当务之急,便是惩戒罪魁祸首。五岁孩子,怎知何为壮阳药? 太子眼神一厉,如风而来,又如风一般地走了,看得弘晏目瞪口呆,觉得事态有些超出预料。 太子妃忍不住问:“爷往哪去?” 太子遥遥的声音传来,语气沉凝至极:“畅春园。” —— 皇上大清早没了面子,被李德全一提醒,恍然大悟的同时转变思想,准备看儿子们的热闹。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热闹到来的如此迅速。 这才多久?元宝给老大媳妇看个病的功夫! 太子前来觐见的时候,皇上正在喝茶。 “汗阿玛,儿臣有要事。” 见胤礽怒气冲冲,皇上扬眉,顿觉有些新奇,太子越是长大,越少有情绪外露的时候。他不动声色换了个坐姿,“讲。” 太子掀袍跪下,阴沉着面容告状,皇上一口茶喷了出来,呛得他直咳嗽,“……你说什么?” 一国之君少有狼狈的时候,李德全见势不妙,赶忙从呆若木鸡的状态回神,火急火燎递上帕子。 皇上擦了擦衣襟,又擦了擦嘴,好悬平复咳嗽,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实在不敢置信,就听太子重复了一遍:“汗阿玛明鉴,儿臣的声誉不容抹黑。何况元宝尚且年幼,却对壮阳药知之甚深,都赖大哥的别有用心。” 说着怒极而笑:“大哥自己需要,自己售卖即可,扯上儿臣做什么?!” 皇上:“…………” 皇上半晌没有开口。 老大好好的差事不干,准备售卖壮阳药,甚至讽刺太子雄风不振,他是不信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