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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届时传来一马蹄声,不出一刻,一人便抱着一黑匣子跑了过来。 尸首到了,许是看到那白绸下隐约露出的形状,李满呆呆地合上嘴,四周也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小盈看了眼娄一竹,又扫了一眼四周围着的人,最后咬咬牙,转身走了。 娄一竹余光瞥见小盈离开,便抬脚走到了黑匣子旁边,微微弯下了身,掏出胸口处的手帕,她最后沉着声看向李满,问道:“李满,你可保证你句句属实,接下来你可无路可退了。” 李满面色一僵,扯出一个笑容,粗声道:“自然。” 娄一竹仔细地审视着李满的表情,心里有了底。 “既然你如此执迷不悟,那便让本郡主一探究竟。”娄一竹暗吸一口气,就着手帕掀开了白绸一角—— 一颗人头赫然惊现于眼前。 不知为何,娄一竹的鼻尖不仅能闻到冲天的血腥味儿,还隐约闻到了一种类似于兰草的香味。 尸首的刀口卡在脖颈中央,泡发的皮肤上遍布着腐败绿斑,尸斑完全固定,娄一竹就着白绸按压上去,丝毫无褪色。 她用视线上下扫描着尸首的神情,尸首的瞳孔放大做痛苦状,舌尖微探出口外还泛着黑紫。 这倒不太像是斩首的样子。 娄一竹又扒拉起尸首的头发,头顶上露出好几片斑驳的头皮,看来已到了头发易脱阶段。 这人已经死亡超过一天了,这么推算的话,确实不能排除她的嫌疑。 娄一竹就着白绸,侧转过尸体头部的两耳。 身旁众人见状倒吸了一口气,看向她的眼神多了几分复杂。 没有看到想看的东西,娄一竹不自觉皱起了眉,忽的,一个念头一闪而过,她开始仔细搜寻起来,在看到刀口处那一抹紫时,她的瞳孔缩了一下。 娄一竹一言不发地起身,柔柔一笑,一步步走到李满跟前。 “罪民,你还不认罪?” 李满全身绷紧,语气竟有些发颤到:“呵,何以见得?” 娄一竹温温婉婉地笑了一声,一双圆润杏眼猛然一张:“此人根本不是你所说的被砍死的”她停顿了一秒,朗声道“他是被活生生勒死的。” 话音一落,激起了一阵惊呼声。 白玉似的指尖指了指李满的喉头:“就是这里,那颗人头的颈部,有青紫色的勒痕,舌尖发紫,瞳孔放大呈痛苦状,显然是被勒死的。若是不信,大可让衙内仵作看看。” 见此,看戏的群众皆交头接耳起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让娄一竹不自觉提高了音量。 “而你口口声声说亲眼见我命人一刀砍下他的头,是不是能证明,你在诬陷本群主呢?” 显然是没有料到,李满那双斜挑细眼不自觉地跳动起来,“这……我,夜里黑,我许是看错了…” “可你说声起刀落,那人惨叫一声就没了动静。”娄一竹无辜的睁圆了眼“但若是勒死的,定然是一阵挣扎呜咽之声。” 李满的脸以rou眼可见的速度涨红了,一张嘴张了又张,却说不出什么话来。 见此情景,众人唏嘘了一声,他们哪里还有不明白的,这李满满口谎言,从一开始诬陷芸熹郡主的目的就昭然若揭,如此着急的模样做实了做贼心虚四个大字。 人群中甚至传来几声暗骂,骂李满耍了他们。 李满急了,还想煽动周围的人一起声讨娄一竹,但又说了一圈大家也是冷眼旁观,看向他的眼神多了好些鄙夷。 “芸熹郡主,草民们属实被这李满之言蒙蔽了双眼,还望郡主莫怪罪啊。”一人带头向娄一竹请罪,随及众人接二连三地向她道起歉来。 就在事情将要落入尾声之际,人群中突然冲出来一捕头,面露急色,径直朝着黑胡子单膝下跪: “报,衙门前有一妇人闹事,说是那人头是她儿子的,闹得好多人围观,大人吩咐要您立即将犯人缉拿归案。” 被押下的李满面上闪过一丝诧异,也不吱声了,低下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黑胡子为难地看了眼身旁的小郡主。 娄一竹大步朝前走去,头也不回地朝他招了招手,像是想起刚才的表现不像是郡主的姿态,调整了下道:“还愣着干什么,走啊,正好,让你家大人狠狠治这人的罪。” 黑胡子愣了一下,快步跟了上去。 本就不宽的石板小道已挤满了市民,街边摆着的小商贩也顾不上吆喝,各自伸长着脖子看她。 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娄一竹心想,果然哪个世界的人都爱凑热闹。 没走多久就到了城内最繁华的地段,她被街上的琳琅花了眼。 也不知道那闹事的妇人是否同李满是一伙的,如果是,他们又何必逮着她不放?幸好已经叫丫鬟回去搬救兵了,既然已经确保不会被抓进大牢,倒不如趁此机会探探那妇人的底,也好助她快些破案。 娄一竹看了眼糖葫芦,暗自摇了摇头。 衙门离她被拦之处不过一刻钟的脚程,没走多久前方乌泱泱的一群人就出现在眼前。 走近一看,便发现众人皆对着衙门口的妇人指指点点,从话语来看,无非是表同情与妇人的儿子死的惨,死的怨,连个全尸都没留下。 不只是谁大吼了一句,一排排的市民接连转头朝她看来,脸上皆露嫌恶之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