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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他的话,娄一竹冷笑了一声。 要是光听这骗子斩钉截铁的语气,她倒是真的信了,只可惜她在骗子脸上看到了转瞬即逝的表情——他瘪了嘴角。 说明他对自己说的话根本没有信心。 “本郡主管你如何,总之此井我不准封。”娄一竹往井前一挡,冷脸在围着的小厮脸上扫了一圈。 正当局势僵持不下之际,二姨娘的声音渐渐从众人身后走近:“郡主莫要为难我们这些民妇了,若是真闹了腌臜秽物出来,遭殃的是我们不是郡主。” 众人让开了一条道,二姨娘摇着手绢走到了她面前停下,趾高气昂地盯着她,眼底透出一丝不屑。 “郡主莫怪,民妇只是为了府中人性命着想,相信安王会通融民妇的贸然之举。” 二姨娘说完抬起了手,一群小厮竟不顾娄一竹还拦着,径直拿着木板向井口走近。 太不把她这个郡主放在眼里了。 娄一竹斜了二姨娘一眼,皱眉喊了一声傅骞,下一刻一道黑影便从西边的树上飞跃了下来,衣诀翻飞间一众小厮纷纷躺倒在地。 伴随着哀嚎声,傅骞落在娄一竹身后,整个人便如同一尊冷面罗刹。 “你——”二姨娘表情崩裂,指着傅骞和娄一竹气得说不出话来。 这时,那个骗子法师也黑着脸走上前来,对着娄一竹嗤了一声,挥了挥手里的拂尘道:“若郡主执意阻拦,贫道也无法强求,至于贫道所言是真是假,但且看今晚鬼祟是否出现,贫道就先行告退了。” 骗子法师朝几个小光头递了个眼色,一伙人纷纷朝府外走去。 二姨娘和身后的一群人听了法师的话一下子脸色大变,连忙转身追上去想要拦住他。 临走前二姨娘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郡主别想着把人捞上来,不若看今晚是否像大师所说一般,你别害了全府人的性命。” 这是在威胁她?娄一竹缓缓抿紧了嘴,这骗子话说的那么绝对,难道他就确定今晚唐府会出事? 这不可能,她绝不相信这世上有鬼。 待最后的几个人离开后,娄一竹才缓缓转过身看向了那口井。 井口早已盖上了井盖,不至于让她一眼就见着里面的情境。 若娄一竹没记错的话,这边的这口井是唐府最少有人打的,因为它的不远处就是茅厕,大家都担心这口井里的水有味。 所以井的周围长了很多杂草,恰好昨夜夜里潮湿,脚踏过之处应有印记才对。 娄一竹低头在地上巡视,这才发现地上早就被刚刚一群人踩的凌乱无比。 她又按照唐心雪贴身丫鬟所言,从唐心雪的院子里重走了一遍路径,待走到离井口五步之遥时正巧能和茅房对上,那另外一个目击者的话也不似作假。 长吐了一口气,娄一竹的眼神划过一直无声看着他的傅骞,转身回自己院子里去了。 她就要看看今晚会有什么事发生。 下午的时候她在唐府里里外外走了一圈,遍地都已经布上了白绫,堂里的丧事也准备的差不多了,她用完晚膳后就一直等在屋里,两个时辰就这么过去了,府里仍是一片安静。 府里众人都听闻了法师说的话,晚上都在自己屋里胆战心惊地躲着。 那骗子不会是在故意搞人心态吧,因为骗不到钱,逃走前还要让她们悬着一口气。 娄一竹等的没了兴致,越想骗子的种种行为就越觉得就是如此。 “小姐,我心跳的好快。”小盈望着窗外黑漆漆的一片,贴着她又挨近了一步。 屋外吹来一阵冷风,贴着二人的面刮过,无端像是有人在对着她吹气,勾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无事。”娄一竹心里也突然不太确定,但她还是咬着牙安慰了一声。 话音未落,屋外突然传出一波又一波的惊叫声,娄一竹正要闻声出去,“啪”的一下屋里所有亮着的烛火都熄了。 “小姐小姐你在哪里!”小盈惊地哇哇大叫,双手在空中一顿乱抓,最后抓着娄一竹的手顺势紧紧贴在了她身上。 娄一竹紧了紧拳,心中也不禁涌上一股诡异感。 烛火不会无缘无故熄灭的。 她拉着小盈一步一步地朝烛灯的方向移去,她想搞明白是为什么。 走着走着,她发现她拉不动小盈了,正想出声发问,就听见小盈从鼻腔里逼出的气声 “小姐,方才,方才是不是你踩了我的脚——” 怎么可能,我走在你前面呀。 娄一竹刚想说出口,话到了嘴边却是一愣,随即血液迅速倒流,整个人都发起抖来。 甚至她的指尖感触到不知何处刮来的冷风。 她木木地转过头看向身后,然而什么也看不见。 身边的小盈终是没忍住尖叫了起来,娄一竹心脏突突地跳着,脱口而出轻喊了一声“傅骞。” 明明声音极小,几乎连她自己都听不见,但娄一竹很快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松木冷香细细地萦绕在她鼻尖,随之而来的还有傅骞平淡的声音 “嗯,我在。” 就像是跳进了一团被太阳晒过的棉花里,娄一竹冰凉的指尖渐渐回暖。 傅骞的夜视能力似乎超乎常人的好,他不知道从哪找到的火折子,一边点火一边低声说道:“别怕,方才是只黑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