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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 怎么这红彩墨还在流动? 娄一竹原本放松地的眉眼猛然一紧,她的注意力瞬间凝聚在那缓慢流淌的红色液体,鼻尖隐隐绕着一股墨香味。 “娘,娘你看,大貔貅流血啦!”稚嫩的童声从身旁响起,小孩儿拉扯着妇人的衣角,一边指着石貔貅的脚一边兴奋的跳着。 妇人面色一凝,伸手捂住了小孩儿的嘴,一边低声骂他“别乱讲”,一边拉着孩子快步离开了。 经过小孩儿这一打岔,围观的人也注意到了莫名的红色液体。 傅骞从她身后走了出来,半蹲靠近石貔貅的底部,伸手抹了一把红色液体。 半稠的液体附在傅骞修长白皙的指尖上,煞是显眼,傅骞垂眸打量了些许,又凑近闻了一闻道:“是人血。” 人群中随之传来一阵惊呼,原本离貔貅最近的一圈人都惊慌地往后退了几步,娄一竹一下子就站在了最前头。 她眼底一沉,走几步到了傅骞身边,闻了闻他手指上的血迹,除去刺鼻的血腥味儿,里面还掺杂着一股浓郁的墨香。 之前她闻到的味道并不是错觉。 这个里面有什么东西? 娄一竹深深地看了眼石貔貅,石貔貅那双白眼珠正死死地瞪着她,连表情也变得狰狞起来。 随着众人的吵闹声,周围来了越来越多的人,动静一大,连铺子里的人都被引了出来,甄氏夫妻二人一路小跑着过来,见到娄一竹还站在门口尚未离开时还愣了一下。 他们看见了被众人指指点点的地方,脸色也变得难看了起来,夫妻二人面面相觑,眼里写满了不可置信。 “各位冷静,这绝不可能是什么人血,想必是做工的师父出了纰漏,把红墨洒在上面了,咱们甄家脂粉做的都是小本生意,可别给我们扣上命案的帽子哟!” 中年男子转过头来,慌乱地抬手招呼着围观的市民,对着他们大声喊道。 反驳声一起,双方都开始激烈的争执了起来。 眼见着局面一发不可收拾,娄一竹突然出声打断道:“这里面究竟有什么东西,打开一看便知。” 貔貅是用石料做的,依现在的情况来看里面极大可能是空心的,如此用蛮力敲开也不是什么难事。 哪知甄氏夫妻二人听闻此言,立马摇头否决,脸上写满了抗拒之意。 中年男子苦哈哈地走到她身边,压着声小声央求道:“郡主大人饶了俺们吧,这一对貔貅花了俺一百两银子才打出来的,真是遭不住啊。” 一百两?这放在现代都能买上一辆车了吧,娄一竹惊讶地瞪了瞪眼,她确实看不出来眼前两个穿着布衣的人竟然这么有钱。 她欲言又止地看了眼中年男子,出声劝说道:“你放心,若真发生了命案衙门会赔偿你相应的银子,就算是误会一场,你的损失我来赔。” 这可能是命案,极大可能是在走剧情,宁可错杀一百不能放过一个,花点钱也算值得,况且她相信傅骞和自己的判断。 本以为这样中年男子就不会再有异议,哪知男子还是一脸欲哭无泪的求她不要破石:“貔貅素来有招财之寓,今日俺的铺子刚开张郡主就要把它给破了,不就是说俺们今后会一路破财吗!” 古人拜神信命,在他眼里强行破了这石貔貅无异于毁了他的财路。 娄一竹抿唇沉思了一会儿,突然语气沉重地摇了摇头,煞有其事地道: “老板你这就错了,你将这死了人的东西摆在门前,不亚于将阴邪之物请进了家中,这才更是伤财害命了。” 果不其然,甄氏夫妻二人闻言立马变了脸色,他们收起了垮塌的嘴角,眉眼低垂,啧啧叹气,像是在犹豫这样的做法对还是不对。 趁此时,娄一竹迅速地朝傅骞使了个眼色,自己和小盈则退到一边将围观的路人往后退了几步。 见周围都空了出来,傅骞缓缓地抽出了腰间的佩剑,锃亮的剑身在月光下反射出冰冷的银光,随着剑身与剑柄之间的摩擦声,一把刻有红莲图纹的剑赫然亮在众人的眼前。 还没等她看清剑的模样,就看见几道银光在半空中闪现,飞舞的影子卷起了一阵气势逼人的风,吹动了娄一竹额前的碎发。 剑尖刺在了地上,傅骞的黑靴在地上磨出长长的一道痕迹,他抬眼之间,两人高的巨型貔貅瞬间四分五裂,碎掉的石块轰然倒塌, 几声尖叫随着石块倒地的声音划破了黑幕—— “人!里面有人……” 娄一竹一边咳嗽着一边用手驱赶着扬起来的灰尘,等烟雾渐渐散去后,她才隐约看见了石堆里的一抹红。 与其说那是一个人,不如说是一团红白交错的血rou。 似乎是为了把他硬塞进去,他的四肢都被折断了,以诡异的角度扭曲在一起,折叠成一团,他的头埋在石堆里,徒留一团搅在一起的头发伏在表面。 场面过于骇人,有孩子的都连忙带着孩子离开了,临走前还有小孩儿不愿离开的哭闹声。 “这……这怎么可能呢…” 甄家夫妻二人已经吓懵了,丈夫瞳孔涣散地看着那坨“不明物体”,嘴里不自觉地喃喃道。 无数颗冷汗从他黝黑的面庞冒出来,他木然地对上娄一竹的视线,哑口无言,这时,一双苍老的手打在了他的肩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