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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三阳的声音虽然虚弱,但却目光清明,吐字很流畅:“况且我觉得你比起我,似乎更需要休息。”她缓缓抬起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xue,“现在恐怕还头昏脑涨吧。”她扯了扯嘴角,“这种状态来审讯,我好害怕我会受伤啊。” 她最后一句话语气极为夸张,还有一点欠揍。张武城听了,立刻感觉脑子里有一股电流直冲向太阳xue,激得他浑身一抖。 可是始作俑者似乎并不在意,而是张开嘴轻轻打了个哈欠,余光瞄了他一眼:“张科长是吧,我劝你有跟我说话的功夫,还不如去查一查他们是怎么混进医院的,还有那些记者又是谁通知来的......那可是一个有组织的团体,就你们的现在这效率,早晚有一天我能从这看守所大摇大摆地走出去。” 说完,她自己cao控着轮椅转了个身,朝门口走过去。 张武城皱着眉头,双手撑在桌子上。 “哦对了。”孙三阳手上的动作突然一顿,侧脸说道,“今天找到我的那个叫陆藏的,我记得他已经辞职了,怎么车子上还能有警灯呢?那条街虽然不太繁华,但也是有几处住宅的,估计不少人听见了吧。”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审讯室,旁边的狱警见状,忙跟上去接过手,推着她回监室。 她经过走廊的时候正好是七点半,女囚们看完了新闻联播,正排成一队从活动室里走出来,孙三阳被推着,走的也快些,经过的时候,她眯着眼睛从每个人的身上一一扫过——嗯,并没有上午那两个女人。 其他人看见孙三阳,视线都会不自觉地落在她的护颈上,然后和孙三阳的视线相撞,又慌忙地移开。 这些女人里面,有一半都是卖-□□,只求太平日子,别人说什么就做什么,遇见孙三阳这种人,平时虽然私底下也会悄悄地讨论她的事情,但当着正主面的时候,可是连脑袋都不敢抬。 孙三阳是不笑娼的人,她对她们没什么抵触心理,眼神扫过也就过了。只是心里一转,脑子里突然想到了些什么。 ** “胡闹!” 还没进门,陆藏就听见门里面母亲愤怒的呵斥声,“等会儿那兔崽子回来,谁也别拦着!” 陆锡虚挡了陆藏一把,眼里闪过一丝担忧:“要不我先进去哄哄妈,你自己出去转转等会儿再回来吧,别冲这个气头。” “她一直都是这个暴脾气,我习惯了。”陆藏闻言,眼里闪过一丝阴霾:“况且我今天也没心情和她吵架,放心吧。” 说完,低头开门进去。 一进门,果然,母亲正坐在沙发前,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的眼镜,身板坐的笔直,表情严峻。 而他的父亲,也就是平城市公安局的陆局长,此刻正事不关己一般坐在一边看报纸。 陆藏进门的时候,他抬眼偷偷瞄了他一眼,假装咳嗽了两声,脖子又缩了回去。 是的,在他们陆家,不管男人在外面在怎么厉害如何风光,回到家里都是陆夫人张碧华当家。 “你还有脸进门?”张碧华黑着脸,一巴掌狠狠地拍在桌子上,“你这两天可是忙的很啊,看守所检察院两边跑,就是不愿回家是不是?” 陆藏站在原地沉默不语,陆锡则是从他身后蹑手蹑脚的绕过来,企图坐到陆保国的身边......“还有你!”张碧华把手里的遥控器摔在桌上,“哗啦”一声。 陆锡吓得站在原地不敢动,小声地分辩道:“妈,我最近可没做什么错事儿啊......” “还敢说?”张碧华指着厨房的方向,质问道,“我让你带龙虾,你用海鲜市场上的蒙我?今天早上许阿姨去买菜的时候正好看见你!” 陆锡心里一个“咯噔”,懊悔的挤了挤眉毛:“妈,我错了。” “你先滚一边儿去,我有话和你哥说!”张碧华一挥手,陆锡立刻像是捡了金子一样弯下腰飞快地跑上了楼,站在楼梯上面偷瞄着客厅里的情形。 还好,幸亏有陆藏给他做挡箭牌。 “儿子本来就不喜欢在检察院呆着,别逼他了。”想必是在陆藏进门之前,妻子已经唠叨了许久,陆保国也有点不耐烦了,“不就是辞职吗,凭他还找不到称心的工作?” 张碧华冷哼一声:“我看他现在最称心的工作,就是天天住在看守所里,守着那个孙三阳一直到她死!” “啧!”陆保国皱了皱眉头,“怎么说话呢?” “我逼他了吗?”张碧华转头看向陆藏,一字一顿地教训道,“我想说的是,既然辞职了,为什么擅自用警灯?” 她叹了口气:“我之前都想好了,把你调到检察院,就算你不相干辞职,我也不说什么了,可是你至少辞了职以后知道自己的身份吧?这不,人家投诉到警察局这儿来了,说你违规使用公务车呢!” 这件事,陆保国也觉得有点不妥:“现在查的这么严,警车的出警记录都是有一辆写一辆,现在人家都举报到局里了,把你的车牌号都报上去了。”他想了想,嘱咐道,“那辆车以后别开了。” 陆藏点点头。 张碧华说了一通,心里的火气也散了不少,看见自己儿子脑袋上还顶着雪花,风尘仆仆的样子,也有些不忍心。 “坐下吧。”她问道,“以后你打算怎么办?” 陆藏把大衣脱下来挂在门口,坐在张碧华的对面,沉默了半晌:“妈,我想回刑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