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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距离圣诞树十米左右的距离。 而目光所及的另一侧,忽然出现了一个身影,隔了相同的距离。 电话还残存着彼此的呼吸,他们的视线越过了圣诞树,在这一刻完全相遇了。 也真是奇怪,他们处于城市遥远的两端,又经历了互不关联的路程,却在最后,到达了相同的终点。 祁夜忽然觉得他拥有了最灿烂夺目的那一片星辰。 第十九章 他们就这样对视了很久。 夜幕在此时落下来,陆陆续续有客人从身边经过,嬉闹着进了酒吧。而他们依旧站定在那里,眼中似乎只剩下了对方。 其实祁夜心里早就清楚,从看到萧程这一刻开始,他就再也挪不开眼了。 静默片刻,祁夜开了口,他看着萧程拎着的提琴,问道:“萧教授,你是刚从学校过来?” “嗯”萧程说,“过来看看。” 这句话并没有宾语,祁夜忽然感觉心里的某处又被触碰了下。 他们一前一后推门进了酒吧,小陈正和老板在楼上核对就酒杯数量,就只剩下另一个刚来实习的调酒师。 “喝点什么?”祁夜背着吉他,把酒单往前一推,“我请。” 萧程笑了下,没说什么,就由着祁夜请客。 看了眼酒单后,他点了杯伏特加。 没用任何花里胡哨的添加品,只有酒,还有冰块,其他没了。 “这么烈。”祁夜看着萧程:“要是醉了怎么办?” 萧程接过因为冰块而起了冰雾的伏特加,笑笑:“这酒不烈。” 祁夜听着乐了,对萧程来说可能是这样,但是对他来说,可能一口就出不了酒吧的大门。 其实这话也是打趣儿,他知道萧程的酒量很好,相比于那些花花绿绿的鸡尾酒,这种醇烈的口感,还有简单而又野性的调子,才是最真实的风格。 “哟,萧教授,您来了。”小陈下楼的时候,正好见着萧程往乐池那儿走,“祁哥也没事先告诉我,否则给你预约个位子了。” “你这马后炮挺厉害。”祁夜挥了下收据,“要不把这单请了?” 小陈挺无语地看他:“老哥,这不在我的业务范围内。” 萧程在一边儿只是笑,算是打了个招呼。 而祁夜和他闹腾了几句后也没再怎么说了,毕竟今晚特殊,萧教授在这儿呢。 萧程坐在离乐池最近的卡座上,身边放着白色的提琴盒,看着不远处的祁夜架起吉他,简单拨着琴弦,就和初遇的那天晚上一样。 可能是工作日的缘故,周围卡座的客人们都没有点歌,于是祁夜抱着吉他看他:“萧教授,点首歌呗。” 萧程笑笑:“你定。” 祁夜看着他,对视几秒后,也笑了:“行,祁哥罩着你呢,想听什么就唱什么。” 他低头拨了一下琴弦,像是在准备着什么,或者说是在做什么心里建设,隔了几秒,一阵空灵好听的旋律从吉他这儿倾泻出来:“我愿变成一颗恒星/守护海底的蜂鸣/It's my dream it's magic……” 前奏,间奏,副歌。 祁夜在这首曲子中加了好几处泛音,听起来,就像星空下的满天群星。 感受到萧程的视线,祁夜抬眼看了眼,笑了下。随后他又低下头,沉醉地唱着,就和那天夜晚的《告白之夜》一样。 他的嗓音依旧是磁性十足的烟嗓,很早以前,就有人评价过他的这股沧桑劲儿,但现在,不再是浪迹许久的味道,就像是平原上对着旭日东升的狼群,坚定而执著。 “会不会我们的爱/像星辰守护大海/不曾离开……” 干脆利落的扫弦。 一曲结束,祁夜对上了萧程的眸子。 他们对望了很久。 而窗外的圣诞灯在此时亮起,又正巧透进来,温暖柔和地打在他们身上。 圣诞真是一个美好的季节,祁夜想。 “还要听什么?”祁夜伸手把架子上的乐谱翻开,笑着说,“这些祁哥都不在话下,随便点。” 萧程听闻只是笑,他拿着伏特加看着他,丝毫没注意到眸中早已溢满的温柔。 在这一天,夜晚下了入冬以来最大的一场雪。 最后酒吧里也只剩下了两个年轻人,一个慢慢地唱,一个安静地听。 而在距离不远的落地铁窗外,早已经是雪花纷扬,冰珠打在噗噗作响的酒吧灯牌上,似乎想要留下什么记忆,却转瞬间消融了,变得无影无踪。 第二天,祁夜起床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 他伸手拉开厚重的窗帘,又随手点了一支烟。窗外的世界银装素裹,祁夜靠在书架前,看起了早已写得密密麻麻的教案。 今天的吉他课被萧静临时改了时间,约在了下午。在祁夜看来挺好,不用赶早高峰的日子总是幸福的。 等到最后的火星子从烟上落下来,祁夜才直起身,随手把一个速冻的墨西哥taco胡乱塞进包后,背着吉他就出了门。 其实吧,祁夜还是更喜欢夏天一些。 总是和雨雪分不开的冬季,似乎做什么都不方便,出门还得留意湿滑冰冷的坑洼地面,免得栽个大跟头,能直接本色出演天蓬元帅。 还别说,祁夜挺怕破相的,毕竟还是吃了艺术这一碗饭,小心点总没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