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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夙握了一下她的手,别紧张。 这又不是她能控制得住的,为这事她做了许久的准备,但还是不管用,从昨晚她就一直没睡着觉,深吸一口气,顾宁解释道:我第一次进宫,有些害怕。 萧夙挑了挑眉,你打我的时候怎么不怕? 顾宁噎了一下,斤斤计较,这都过去多久了,还记得这样清楚,她抬起头,佯装诧异地问道:我什么时候打过你? 萧夙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阿宁,敢做不敢当么? 激将法对她可不管用,不敢当怎么了,她傻了才去承认这个,他还想还回来不成。 顾宁想了一下,皱着眉头道:实在记不得了,要不然世子给我提个醒,好让我知道自己是如何失了规矩,以后定当引以为戒。 她竖起耳朵,等着听他怎么说。 萧夙沉吟片刻,抬眼道:怎么提醒,扇你一巴掌? 顾宁低眉敛目,暗暗咬牙。 他笑了笑,凑近了瞅着她,温声道:不会这样对你,打碎了怎么办? 顾宁的头垂得更低了。 往宫里走着时,萧夙漫不经心地说道:阿宁,你难道没想过要依靠你的夫主么。 闻言,顾宁抬头看去,他目不斜视,没有朝她看一眼,他这是什么意思,是要她依靠他么,她现在不就跟他绑到一条船上了么,还要怎么依靠。这种话听听就好,没有什么人是靠得住的,若是有一日船翻了,他肯定不会管她,相信男人的鬼话,那就等着淹死吧。 泰昌帝身边的近侍出来传话,顾宁亦步亦趋地跟着萧夙走进了大殿,低敛着眉眼行礼。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大殿里太过空旷安静,她可以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怦怦怦地响个不停。 泰昌帝的目光投向了顾宁,她没有抬头便感受到了那道目光,她的手微不可查地抖了抖,那双浑浊苍老的眼睛浮现在脑海,让她险些惊叫出声,这样的场景,似乎又把她带人了那些不愿想起的曾经,黑暗中伸出无数只手,拼命地把她往下拽。 好在萧夙及时出声,这道打量的目光才从她身上移开,顾宁骤然松了一口气。 不多时,她的胳膊被萧夙碰了一下,顾宁朝他看去,一个内侍走到顾宁身边给她引路,她满脑子都成浆糊了,压根没听到刚才他们说了什么,只得跟着那内侍走了出去,迈出大殿的门槛,她才发觉自己生出了一身冷汗。 泰昌帝道:的确是世间难寻的美人,做个妾也就罢了,娶做正妻草率了些。 萧夙回道:难得遇到个合心意的,她性子又温柔和顺,即便有不妥之处,以后再慢慢教就是了。 泰昌帝看着立在下方,恭敬有礼的萧夙,倒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微微皱起的眉头显示出泰昌帝的不悦。 内侍引着顾宁往御花园看花,她有些心不在焉,这里的一草一木都让她无比的熟悉,她在这里被人欺辱过打骂过,也曾飞扬跋扈、耀武扬威过,她没来没想过有朝一日,她会以萧夙未来妻子的身份再次来到这里。 她停住了脚步,遥遥望着一处出神,那年的冬天可真冷,她扔了脸面依偎到他的怀里 见过七皇子。内侍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顾宁过转头,不期然看到了萧译。 她眯了眯眼,萧家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她低下头行了一礼。 萧译看向顾宁,只见她身姿袅娜,盈盈而立,只看一眼便叫人色授魂与,他温和地问道:这位是? 内侍点出顾宁的身份,他露出笑意,原来是堂嫂。 顾宁不愿跟萧译打交道,他装了这么年懦弱可欺的样子,一朝登上高位,全然换了一副面貌,好像要把之前的羞辱全都还回来,她冷眼看着他发泄,不置一词,随便怎样天翻地覆都与她无关。 错身而过时,他低语道:恭喜你得偿所愿。 顾宁没看他一眼,毫不迟疑地走了过去。 萧译看了她的身影片刻,才提步离去。 日光晃眼,蝉鸣不息。 萧夙在垂柳下驻足了少顷,有些眼神或许只有男人才明白,还没成气候,就先打起了主意,太过贪心可是会得不偿失。 柳叶漂浮在水面上,随着流水缓缓而去,萧夙伸出修长如玉的手拂开柳条,迈出了柳荫。 顾宁在凉亭稍坐,轻倚着栏杆,看着一旁的花团锦簇,一袭月白色的叠纱衣裙,勾勒出窈窕动人的身姿,乌发如云堆于耳畔,明珠莹润点缀粉颈,一点朱砂痣凝于眉间,香肌玉肤,风情浅露。 萧夙执起她的手,顾宁随着他的力道起身,二人往宫外走去。 顾寒回来了一次,说是就当送她出嫁,顾宁看他黑了也瘦了,心疼得不得了,他却一点不在乎。 顾宁去找了顾则一次,央他多看顾着哥哥。 八月底,顾宁离开了永安侯府,登上了前往平州的马车。 秋高气爽,天高云淡,树叶变黄飘落,多了几分萧瑟。 望向天空飞过的孤雁,她的心中一片茫然。 第79章 队伍出了京都往西北方向而行, 沿途的风景逐渐呈现出一种有别于京都绮丽繁华的粗犷苍凉。吹来的风不再是温柔无力的,冷冽干燥甚至带着一点沙粒感,路边的树木高大挺拔, 有直入云霄的气魄, 抬头一望,不再是四四方方的窄小天地,无边无际的湛蓝叫人心神陶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