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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柔拭了拭眼睛,站起身,对萧随道:“若大人要问的就只有这些,恕我已经全部交代完,不能奉陪,告辞。大人今日未必完全是秉公执法,此事我侯府定会记得。” 她威胁萧随适可而止。 有人进来,在萧随耳边说了些什么。 萧随挑眉,对姜柔摊了摊手:“姜大小姐,这下,可不是我不放你走了。” 姜柔:“何意?” “此案牵扯较大,上达天听,都传到宫里去了,陛下也很感兴趣呢。”他笑眯眯道。 姜柔脸色一白:“什么意思?” 萧随清了清嗓子:“来人,将姜大小姐押了,入宫候审。” 他冲姜柔眨眨眼睛:“陛下亲令,不敢不从。” 姜柔脚下一软,险些跌倒。 她忙回头去看,侯府怎么还没有来人,阿爹去哪里了? 姜漫看向萧随。 萧随走上前来:“姜二姑娘也请吧。陛下说了,侯府这桩真假千金之事,他早有耳闻,今日既然闹到眼前,他便断一断。” 人群哗然。皇帝竟然要插手! 红药听见皇帝,已经软了下去。两个侍卫拖着,将她拖了出去。 姜柔双手狠狠掐着掌心,掐得泛了疼,心里慌慌的。 她迅速思考对策,将方才所言全都过了一遍,阿爹没有出现,想必是被皇帝留在了宫里。 只要爹娘肯替她作证,不管别人说什么,她都不会有事的。她的心定了定。 姜漫跟萧随坐在一辆车里。 她问:“皇帝真要审问此事?” 萧随:“那还有假?” 姜漫对皇帝的印象是他对林见鹤那些令人发指的行为。完全不配被林见鹤叫一声父皇。 从其他方面来看,此人体弱多病,皇子众多,多猜疑。没几年便死了,朝政上并没有什么建树。 这个人阴翳□□,上辈子姜漫只在他死的那一日见过。 皇帝既然多疑,在京城之中耳目众多不足为奇。侯府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皇帝听闻也不足为奇。 奇怪的是,上辈子他并没有过问此事。 何以这辈子,就要插手了? 而且,她并不知道此人到底想做什么。事情脱出掌控,很可能对她不利。 姜漫脸色有些凝重。 “皇帝,最重血统。”萧随想了想道。 姜漫承了他的好意:“多谢萧兄。” “你我何必言谢。”萧随摆了摆手,“你家那个大小姐,可不简单,我本以为于大山出现能叫她慌了手脚,抓住把柄,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个女人他奶奶的铁石心肠。” 萧随简直是大为吃惊了。狠毒的女人他没少见,姜柔绝对是其中的佼佼者。 姜柔忍不住笑了:“她只是有所依仗而已。是人都有弱点,她早晚会露出来。” 萧随盯着她:“我就奇了怪了,你竟不生气?于大山这步棋你发现他病了便埋下了吧?今日没将她拖下水,难道你早有预料?” 姜漫叹了口气:“说实话,我没料到于氏是自杀。姜柔确实狠。你看,我也不是神仙,也有猜不到的。” 萧随扇了扇扇子,有些郁闷:“我将牢里守得滴水不漏,就等着她自投罗网。结果她只需要动动嘴皮子,于氏自己便了结了自己。嗤。” “她确实没有留下任何证据。”姜漫眯着眼睛。 姜柔利用人心,抓住了于氏为了亲生女儿什么都肯做的心理,轻而易举就解决掉了这个麻烦。 于氏这个女人,不知道该说她可怜还是可悲。 马车哒哒哒走过西牌楼,穿过州桥,绕过朱雀街,官兵开道,一路走到宫门前。 皇帝身边的太监早已在那里候着。 “萧公子,您可终于来了。”陈公公笑眯眯道,仍亲热地唤他公子。 他一头白发,带着官帽,面色却红润,慈眉善目的。 “陈公公怎么出来等了,打发个跑腿的便是,天寒地冻的,冷着了可不好。”萧随笑道。 宫里禁卫上前押了于大山和红药等人。 姜柔上前一步,对陈公公笑了笑:“陈公公身体越发好了。我爹爹是不是还在宫里?” “是呢,侯爷与陛下议事后留在承平殿,这会子等着萧大人呢。” “让陛下等可是我等的不是了,还不抓紧了。”萧随手臂搭到陈公公肩上,揽着他走,“我们快些吧,陛下该等急了。” 陈公公笑得合不拢嘴:“陛下面前可不敢如此,折煞老奴,再者,让萧大人瞧见,萧公子又要挨揍了。” 萧随摆了摆手:“害,我爹那人,古板至极,成日里知之乎者也,仁义道德,无趣得很。” 他朝姜漫招了招手:“姜二姑娘,走这边。” 陈公公笑眯眯地看着姜漫:“哟,这位就是姜二姑娘,老奴见过姑娘。” 姜漫总觉得这人看她的目光有种说不上来的热络。 她还了一礼:“公公多礼。”陈公公是皇帝身边第一人,官位不低,于情于理,她都要还礼。 姜柔眯了眯眼睛。姜漫不清楚陈公公,她却很清楚。 这人的态度,代表了皇帝的态度。 他对自己一语带过,对姜漫却很热络。 她的心沉了沉。自打进了皇宫,她便有些心神不宁。 承平殿乃是皇帝平日里与众臣议事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