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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飞快扫了眼谢景淞,说完最后一句话,“卑职还奉了殿下的旨意,安排了人定期去扫洒。” 说完,见殿下居高临下地瞥来一眼,喜怒不辨。 韩素娥有些动容,对墨一道了句“你做得很好”,又转眸望着谢景淞,无比真诚地开口:“多谢殿下。” 他向来替她考虑周全,这样的结果,倒也是最好的安排了。 墨一本以为可以松口气,不知为何,随着韩素娥那声“多谢殿下”,他察觉殿下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固,虽然没说什么,但浑身开始散发出阵阵冷寒的气息,让他禁不住淌下一滴汗。 韩素娥看着墨一有些战战兢兢地退了下去,心中莫名,尚且不知自己哪句话说错了,自己分明未责怪他,更何况她也毫无立场责怪。 她不动声色地叹息一口,摇摇头,将袁姝的事从脑中挥去,又转头问谢景淞。 “说起来,你有见过李棠吗?” 桌旁的人半晌没出声,像是没听见她的话一样,韩素娥便又问了一句。 那人这才转过脸,静静地盯着她看。 “你怎么了?”素娥蹙起眉头,感到困扰。 “见过。”谢景淞见不得她蹙眉的模样,像被吹皱了花瓣的桃枝,心中一软,和她闹情绪的想法也随之消散。 “我正要同你说,”他对着她时,总是耐心十足且温柔的,她想知道什么他都会告诉她,“这次能这么顺利铲除冥宗,也多亏了他。” “哦?怎么说。” “李棠其实就是前朝遗孤的子嗣。” 他说完,见她的表情没有多惊讶,不禁挑了挑眉,“你知道?” 素娥弯了弯唇角,轻轻摇着手上的团扇,“第一次听见他的名字时,我就有所怀疑了。” 李棠。李,唐。 他来自神秘的幽云谷,像是在躲避什么人一般,恳请住进将军府。韩素娥最初不知冥宗,后来知道了,难免联想在一起。 “冥宗一直在找他,这还要提到另一件事,这个组织内部其实有两股势力,一批人是为了推翻当朝,虽然打着复辟前朝的旗号,但实则为了满足自己的野心;而另一批则是纯粹地效忠于李氏,想要保全旧主的血脉罢了。” “二十年前,这两批势力发生了极大的冲突,因为效忠于李氏的那部分人马,并不愿同另一拨人那样,搅乱局势,做丧尽天良之事,他们只想保护李氏血脉,让其不至于绝了后代。” “于是,两批人彻底决裂,并且爆发了内部的争端,李棠的父亲在那次争端中不幸丧命,只留下了李棠这个遗腹子,忠于李氏的人马为了保护李棠,便将他送去了幽云谷躲藏另一批人的追寻。” 谢景淞讲到这里,停了下来,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素娥听得入神,不知觉中身子倾向他那一边,见他停下望着自己,又看看桌上茶杯,半天才反应过来,将桌上的茶盏朝他推了推。 谢景淞觉得她对自己愈发敷衍了。 “茶凉了。” 他扫了眼茶盏,默默将头转了过去。 见状,韩素娥赶紧提起茶壶,为他斟了热茶,又双手托着茶盏底部,恭恭敬敬地递到他面前。 “殿下,请用茶。” “韩素娥!” 谢景淞忍无可忍,冷声叫她全名,语气里带着几分恼意。 素娥顿住,被他的突然发难弄得莫名其妙。 “怎么了?” 谢景淞倏地站起来,“才几日不见,你竟同我生分至此,在外人面前叫我殿下也罢了,私下时有必要如此冷淡?” 两人婚约定下没多久,她便已经开始疏远他,难道对他有什么不满? 谢景淞想起前夜做的那个梦,心中梗着一根刺般难受至极。 这厢韩素娥听见他的指责,真是大感无奈,她本来便视他如往常,方才还是从墨一的称呼里反应过来,如今不同往日了,至少人前要谨慎规矩些,于是就改了口,不然像以前那样直呼全名,被旁人听见了多少不是很合适。 而方才那一嘴,不过也是存了调笑的意味,她给他倒水奉茶,体谅他辛苦,顺嘴就喊了句殿下,以为他会欣然受之,谁知道却误解了自己意思,委屈了起来。 但他竟然敢同自己使性子,素娥觉得好笑,又觉得有意思极了,忍不住想逗他,也站起来道。 “你是太子,不叫你殿下叫你什么?” 谢景淞盯着她,缓缓开口:“我是谁都阻止不了我是你未婚夫婿的事实。” 明明是那么清高的眸,却传来炽烈视线,纠缠不休,素娥像被烫到,被他盯得忍不住后退了一步,却被一把抓住。 手腕上传来阵阵热意,她觉得自己若不服软,他甚至可能会将自己拆骨入腹,迟疑了一下,才投降道,“好啦,我跟你闹着玩的,你快松开。” 对方一动不动。 素娥没办法,才哄着他软声叫了句:“阿淞~” “你最好了,快放开我,你把我捏疼了。”她可怜兮兮地蹙眉。 谢景淞觉得她素来知道她自己的优势,比方说现在,她只需要这样撒个娇,就能将他的闷闷不乐全部挥走。 他松开她,要她保证,以后在人后只能像方才那样唤他。 韩素娥忙不迭点头,又为他能因这样的小事而有情绪感到好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