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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屿淡声:“老朋友。” 尹忠玉愣了愣,他与吴鸣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东厂探子,终于追上来了。 这食肆门面太小,里面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冯丙和东厂探子,便只能在食肆的窗台下面蹲着。 东厂探子面上有隐隐的激动,小声道:“冯公公,我们终于追上他们了!” 冯丙瞪了他一眼:“都快入京了,还有什么用!“ 越是临近京城,锦衣卫的分部越多,他们就算追上,也于事无补了,他们原本跟着夜屿,便是想在江南兵器厂的案子上抢得一个先机,毕竟……徐一彪还没有送去锦衣卫指挥司诏狱,那东厂就还有机会。 东厂探子抿了抿唇,不敢说话了。 冯丙面露不悦,他透过窗缝,细细查看了一番,除了锦衣卫和小厨娘以外,还坐着两个他没见过的男人,其中一个,身边还带了个孩子…… 说起孩子,冯丙眼眸微眯。 玉娘的消息一直称,锦衣卫指挥司里有一个孩子,于是他们便自然而然以为,那个带路的孩子还留在京城。 如今冯丙看到了豆豆,才知道夜屿他们玩了一招金蝉脱壳。 冯丙手指攥成拳头,恨恨道:“敢耍我……” 东厂探子低声道:“大人,难不成他们一开始,便将那孩子带出来了?” 冯丙面有阴郁,点头道:“他们一开始,便知道我们会跟踪他们,于是便合力演了一出戏给我们看。” 说到这,他微微一愣。 此时,自己在这儿蹲着,他们会不会也知道? 冯丙细思极恐,面上的表情,变幻莫测。 “吱呀”地一声,头顶的窗户,开了。 冯丙回过神来,抬头一看,顿时傻眼。 尹忠玉英气逼人的脸,出现在窗框里,他满脸挂笑,语气亲热:“两位跟了我们一路,也辛苦了……这家食肆不错,我家大人想请两位吃个便饭,还望你们不要客气。” 说罢,尹忠玉站在窗户后,做了个请的手势。 东厂探子瞠目结舌……他当探子多年,从来没有遇到如此尴尬的时候。 他下意识侧过头,看了一眼冯丙。 冯丙面上绷着,因为羞愤而涨红了脸,心中有一股无名业火,“蹿”地一下,烧了起来。 冯丙狠狠瞪了尹忠玉一眼,扭头便跑了。 东厂探子愣了下,忙不迭地跟上。 尹忠玉在后面哈哈大笑。 吴鸣也笑了起来,开口道:“总算能安心吃顿饭了。” 舒甜指着冯丙远去的背影,面有疑虑:“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他……” 夜屿看向舒甜:“他便是我们在巷子口遇见的那个人。” 舒甜愣了愣,回忆起那个夜晚…… 她跟着玉娘走到一条巷子附近,玉娘鬼鬼祟祟地,和一个黑影报告锦衣卫指挥司的情况。 舒甜仔细想了想,开口道:“不对,我还见过他一次。” 夜屿面色微变:“什么时候?” 舒甜摇头:“我在武义巷买蜜饯的时候,碰到过他……我应该没有记错,不过,应该是巧合罢。” 夜屿眼神一沉。 就算是凑巧遇到,冯丙也定然对舒甜有了印象,难保他日后不打舒甜的主意。 夜屿低声道:“若是你再碰见他,记得告诉我……一定要小心。” 舒甜认真点了点头。 她小声问道:“他是……太监?” 夜屿还没回答,尹忠玉便连忙点头:“不错,东厂的太监,最是阴险。” 吴鸣皱眉:“倒也不能一概而论,他们阴险的程度,都是不一样的。” 舒甜:“……” 莫山笑了笑,道:“罢了,既然他们都走了,咱们就别聊这些不高兴的事儿了,早点吃完好赶路。” 众人这才将注意力,放到了老板送来的牛爆肚上。 爆肚的“爆”并非指“爆炒”,而是用沸水焯熟。 新鲜的牛肚,清洗过后,便切成细丝,放入沸水中爆熟,再沾上酱料吃,便成了一道风味独特的菜肴。 眼前这盘爆肚,看起来其貌不扬,黑乎乎,毛刺刺的,没有任何修饰,软塌塌地躺在盘子里,让人提不起食欲来。 尹忠玉瞧了一眼,道:“原来是爆肚啊……我从来都不吃这个。” 舒甜有些好奇,问道:“为什么不吃?” 尹忠玉有些嫌弃地看了爆肚一眼:“看起来就粗糙得很,一定很不好吃。” 众所周知,他对吃食尤其讲究,总追求色香味俱全。 舒甜笑了笑:“尹大人可不要小看了这盘爆肚。”顿了顿,她指了指旁边的酱碗:“爆肚最是讲究火候,水沸多久下锅,煮到什么程度捞起来,都十分讲究。原汁原味的爆肚,加上这盘酱料,才是一绝。” 尹忠玉有些疑惑地看去:“这不就是芝麻酱吗?” 舒甜摇头,解释道:“这不仅仅是芝麻酱,还加了米醋、酱豆腐汤、辣椒油、葱花、香菜等调料,虽然爆肚本身味道清淡,但所配的酱料,样样都口味颇重,所以吃爆肚,实际上取的是牛肚的脆,和酱料的香,二者结合,才相得益彰。” 尹忠玉听得一愣一愣的,吴鸣、莫山和黄达等人,也饶有兴趣地点点头。 舒甜又道:“而且民间有种说法,爆肚养胃……”顿了顿,她清浅一笑,对夜屿道:“大人也可以吃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