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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屿面无波澜,眼神却微微涌动一下,似有若无地应了一声,转身走了。 舒甜的龙须酥融化在口中,甜丝丝的。 - 都督府一片祥和,但东厂却无法平静。 冯丙独自坐在房内,面色阴郁。 玉娘虽然没用,但好歹是他亲手塞进锦衣卫指挥司的,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他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他手里有一个精巧的盒子,盒子里装了半盒话梅。 他神思悠悠,手指无意识地把玩着盒盖,“哒”地一声打开,又盖上,乐此不疲。 他正在为此事气恼,门外却响起了敲门声:“冯公公……” 冯丙有些不悦,出声道:“没事别来烦咱家!” 外面的人顿了顿,小声道:“厂公回来了,说要见冯公公。” 冯丙面色微变,他立马坐直了身子,又将小盒子一把扣上,沉声道:“咱家马上就过去。” 片刻后,冯丙便出了门,他跟着小太监,一路走到东厂内院的书房。 书房里灯火幽幽,有人影闪动。 冯丙好整以暇地理了理衣襟,道:“冯丙求见厂公。” 一个又细又冷的声音响起:“进来。” 冯丙面上有些忐忑,还有细微的期待。 他推开房门,顿时一愣。 另外一位东厂掌班——佟黎,已经在里面了。 佟黎是冯丙的死对头,两人见面不到三句话,必然要吵起来。 “你怎么在这?”冯丙没好气道。 佟黎笑了笑,道:“冯公公怎么来得这样晚。” 冯丙心中不愉,但当着冯韩的面,也不好表现出来。 冯丙没理会佟黎,转而向主座上的人躬身行礼。 “冯丙参见厂公。” 主座上的人一动不动。 他的年纪只有五十不到,但看起来却有些老态龙钟之相,一双细长的眼睛,闪着精明的光。 半晌,冯韩开口:“免礼。” 冯丙直起身,目光探向冯韩,隐隐有几分高兴。 冯韩也勾了勾唇,眼中却没什么笑意,道:“咱家没在的这段日子,东厂的情况如何?” 冯丙面色微顿,正要开口,却被佟黎抢了先:“回厂公,奴才所辖范围,一切如常。” 冯丙敛了敛神,脸色暗了几分,道:“奴才有罪。” 冯韩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何罪之有?” 冯丙抿了抿唇,道:“奴才的眼线,被拔了。” 冯韩眸色加深,冷幽幽地看了他一眼:“玉娘的事,咱家已经知道了。” 冯丙面色微僵。 “咱家早就说过,让你不要轻举妄动,玉娘经验浅薄,就算放到锦衣卫指挥司也是无用,你偏偏不听……如今,你说怎么办吧?” 冯韩的语气乍一听是漫不经心,实际上却像一把冰冷的匕首,寒冷又尖利。 冯丙抿唇一瞬,道:“奴才的事办砸了,依照东厂的规矩,明日去领八十大板。” 冯韩抬眼,看了他一瞬,轻笑起来:“还算老实。” 一旁的佟黎缓声道:“厂公,冯公公这次行动,也是为了咱们东厂,八十大板会不会太重了?” 此言一出,冯丙眉目一拧:“关你屁事?老子就要领足八十下!” 佟黎干笑了声,似乎毫不意外。 他出声求情,本来就是走个过场罢了。 冯韩眉弓挑了挑,出声道:“罢了,佟黎先退下,咱家有话要问冯丙。” 佟黎识趣地退出了房门。 冯韩缓缓起身。 他身子微胖,整个人看起来行动缓慢,若是不知道的,只怕会把他当成寻常老人,丝毫看不出身怀绝世武功。 冯韩一步一步,走到冯丙面前,低声问道:“这段时日,可有回去看你母亲?” 冯丙面色一凝,迟疑了片刻,摇头。 冯韩瞥他一眼,似有不悦。 “明日去看看她罢。”冯韩不冷不热地说道。 冯丙闷声答应:“是,厂公。” 冯韩目光落到他身上,道:“不是说了,没人的时候,唤咱家叔父吗?” 冯丙面色缓了缓,低声:“叔父……” 冯韩凝视冯丙,开口道:“你下江南了?” 冯丙讶异抬眸,道:“叔父如何知道?” 冯韩轻笑了声,道:“想瞒着咱家,你还嫩了点。” 冯丙抿唇不语。 冯韩又道:“是佟黎告诉咱家的。” 冯丙面色微变,抬眸问道:“他?” 冯韩点头。 顿了顿,冯丙怒斥道:“我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 冯韩笑了笑,幽幽道:“这世上的人,哪里用得着分好坏……分成败便足够了。” 冯丙嘴角轻抿,微微颔首。 冯韩看他一眼,继续方才的话题:“你跟着锦衣卫下江南,可有什么发现?” 冯丙面有愧色,低声道:“侄儿没用,跟到一半……就跟丢了。那夜屿诡计多端,他不但在京城的锦衣卫指挥司中故弄玄虚,还在下江南的路上玩了一招金蝉脱壳,我……” 冯丙面色难看,实在是无颜再说下去。 冯韩凝眸看他,忽然笑起来:“无妨……”他语气有几分轻松:“叔父将你接来,本来就不想让你涉险,你在东厂好好待着便是,不必理会那些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