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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甜将热锅的油倒出,又重新在锅中加入了油,再次烧开。 舒甜将一把盐,均匀地撒入热油中,稍做搅拌。然后,便拿起一个鸡蛋,在锅边轻轻一磕——鸡蛋应声而裂,“噗”地一声,跳入锅里。 流动的蛋液一旦接触油锅,立即不动了,原地泛起泡来。 锅里发出“滋滋”的响声,这香味闻起来十分诱人。 舒甜连忙拿起锅铲,用画圈的方式,将锅里的鸡蛋打散,鸡蛋的蛋白和蛋黄融合在一起,逐渐变成了淡黄的色泽,油光发亮。 舒甜将碾好的米饭,倒入锅里。 米饭接触到鸡蛋之后,彼此并不相容,于是舒甜便拿去锅铲,一边翻炒,一边推压,将米饭逐渐打散成颗粒状。 被打散的米饭“群龙无首”,只能就近和鸡蛋抱团,整个锅中,黄白一片,看着十分喜人。 舒甜继续翻炒,将更多小团的米饭打散,这样才能保证最终的口感。 舒甜见蛋炒饭差不多了,便挑起一点酱油,放了进去,锅里“滋啦”一声,颜色清淡的炒饭,一下便染上了酱色,仿佛脱胎换骨,看得人食欲大增。 舒甜又洒了一点胡椒粉进去,为这一整锅炒饭增香。 舒甜颠起铁锅,蛋炒饭在空中转了个圈,看上去十分活泼,颗颗都欢欣鼓舞。 最后,舒甜洒上一把葱花,用锅铲翻炒几下,蛋炒饭便可以出锅了。 舒甜熄了火,正准备将蛋炒饭盛出来,却忽然听到院子外面,想起“咚咚”的敲门声。 舒甜微愣一下,仔细听了听,果然有人敲门。 舒甜走出厨房,这么晚,谁会来董家呢? 舒甜有些疑惑,她走到木门旁边,那敲门声更大了。 “谁?”舒甜问道。 外面的人没说话,继续敲门。 舒甜心里奇怪,还带着一丝忐忑,她瞄了一眼隔壁卧房,灯火全熄,刘氏已经睡了。 舒甜道:“再不说话,就不开门了。” 说罢,她正要离开门口,却忽然听得一个男声响起。 “董姑娘……是我。”那声音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我是张大夫。” 舒甜有些意外……曾经给爹爹看病的张大夫? 舒甜从门缝中看去,先看清了他的衣襟下摆。 他的衣袍脏乱,看起来破破烂烂,一双鞋也是多日没有换过的样子,黄泥尽染,看起来邋遢至极。 舒甜目光上移,张汝成一改往日的儒雅俊逸,下巴上青茬明显,脸上也有些许脏污,唯有那双眼睛,还算清澈。 舒甜愣了下,打开门。 “张大夫,真的是你?”舒甜打量他一瞬,实在有些讶异。 张汝成面色微红,他也不想这副样子见董姑娘,但眼下也没有别的法子了。 “董姑娘,我遇到了难处,想请你帮忙,可否允我进去说话?” 舒甜怔住,默默点头。 直到张汝成走了进来,舒甜才发现,他看起来十分颓废,整个人面色仓惶,和以前那般文雅俊秀的样子比起来,简直判若两人。 “张大夫不是外出游历了吗?怎么会变成这样?” 舒甜让张汝成坐在院子里的石桌前,为他倒了一杯茶。 张汝成抬手擦了擦脸,似乎有些不敢看舒甜。 “这……总之,一言难尽。”张汝成有口难言。 他端起茶杯,急匆匆地喝了一口,却差点儿烫到了嘴。 “咳咳……”他呛咳起来,状况更加窘迫。 舒甜看得心里也不是滋味,温声道:“张大夫,你方才说有事想需要我帮忙,到底是什么事?” 张汝成好不容易缓了过来,低声道:“董姑娘,我遭逢大劫,一直有人在追杀我……我能否在你这里躲一躲?等天亮后,我便离开,绝不给你添麻烦!” 舒甜听得一头雾水,问道:“追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张汝成放下茶杯,垂下头来,整个人颓然至极,他怅然道:“这件事,还要从半年前说起。” 张汝成自幼饱读诗书,一心报国。 但张家世代行医,家人都希望他继承张家的医术,于是他便只能继续开设医馆。 但张汝成一有空,便会参与城中文人墨客的诗会,文人们聚在一起,总喜欢高谈阔论,对朝政评头论足。 张汝成也醉心于此,还结识了不少所谓的“志同道合”之人。 其中包含小有名气的诗人,也有名不见经传的读书人,甚至街头写信为生的文书先生。 这群人里,还有位齐先生,为人慷慨,出手阔绰,时常请众人饮酒作诗。 有一次,张汝成多喝了几杯,便一时忘形,写了两首讽刺当今皇帝、朝政的诗文,谁知那齐先生却如获至宝,对张汝成大加赞赏。 除了张汝成外,其他人也迎合场景,作了几首荒诞的逆诗。 齐先生对众人的才华十分尊崇,甚至还愿意花钱,当场买下他们的笔墨。 张汝成见诗文没有署名,便也不甚在意。 一开始,张汝成在众人的夸奖中,也有些飘飘然,但时间久了,他才发现有些不对劲。 他外出为病人看诊之时,听到街头小儿一边玩耍,一边唱着童谣。 而这童谣,恰好是他饮酒之后写的诗。 张汝成这才发现大事不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