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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故意冲他掐了掐自己手心儿,那还有一条淡红色的印儿,让江疑给抽出来的。 江疑便绷紧了神经,疑心你要报复。 吓唬够了,你才将茂王扶起来,笑道:“皇叔何出此言,朕难道是那鸟尽弓藏的暴君么?” 你听见江疑撇过头去,嘴唇翘了翘。 你越发亲热:“朕此次前来,只不过是行猎游玩,若皇叔有兴致,不妨也同朕一同前去,也好叙一叙叔侄情谊,如何?” 茂王浮现一丝疑虑,可瞧见江疑,又不得不抓紧了这个机会,恭顺答道:“臣自然奉陪。” 你眼底便浮现了些许的嘲弄。 33 你同茂王的叔侄情谊,是极为刻骨铭心的。 那时你还要更年少些,刚刚崭露头角,你父不过是个土匪头子,逢这乱世收拢了些人马,有了些势力,便同左邻右舍争来打去,漂亮女人娶了不少,儿子也生了好些个。 一回路遇伏击,让人给打得丢盔卸甲,藏进了山中,让人以数倍人马团团围困。 茂王出了一个主意。 令一士卒穿上你父的衣裳甲胄,带上一半人马吸引注意,好让你父有脱逃的机会。 这计策算不得高明。 你父也道:“恐怕难以蒙混过关。” 茂王却得意捋须:“此事有一关窍,须得元骐带兵出去才行。” “元骐勇猛,人尽皆知,且是兄长你的亲生子,他披甲驰马而出,对方定然信以为真。” 此话一出,四下无声。 你父的目光便落到你身上。 你彼时已负伤,甲片下依稀渗出血来,连视线都痛得模糊了,偏偏能瞧见你父的目光。 贪婪的,野兽饿狼一样的目光,恨不得要将你吞噬殆尽,来换取一丝生机的目光。 “这如何使得,”你父说,“虎毒尚且不食子。” “我怎能让元骐替我去送死。” 这话不是说给你听的,是说给周围众将士听的。 茂王叹息:“元骐向来懂事,定然是愿意的。” 这话才是对你说的。 周围一片寂静。 他们在等你的回答。 你咬着牙不肯说话。 你不愿死,更不愿为你父而死。 茂王在你耳侧低声劝:“好侄儿,答应了吧,你父定然念着你的好的。” “否则咱们谁也活不了,就算活了……侄儿你也要遭恨的。” 过了今日,纵然你活了,也是不孝不悌,贪生怕死的逆子。 你从人尽可欺的婢生子,爬到这个位置,本就是拿命换来的,自然也不怕再换一次。 可你却不甘。 要恨出血来的不甘。 “好。”你盯着你父的眼睛,连吐出来的气,都仿佛凝成了冰,“我去。” 34 你瞧着茂王离开的背影,道:“我已经令宁无决回营,带兵前来驰援,只需三五日便归。只等行猎那日,便可以动手了了。” “如此,丞相放心了么?” 他闻言敛目应道:“圣上英明。” 你并没有感受到复仇的快意,甚至有些百无聊赖地撑着下巴:“不问问为什么吗?” 江疑道:“你现在仍恨他。” 那语气笃定冷静的有些过分。 倒让你有些惊异:“丞相知道?” 江疑却毫无波澜:“自然知道。” 你同他对视。 他反倒有些好笑:“萧元骐,我同你对局,难道连你的底都不摸吗?” “我在你手里折了二十几个探子,各个都不是草包,在他们刺杀失败被你连根拔起之前,我连你夜里同谁苟且、是男是女、起夜几次都心里都有数。”他像是看傻狗一样看着你,眼神儿里甚至带着无奈,“更何况你的仇人。” 他曾在千里之外,解读着你的一举一动。 起初只是只言片语,之后却越来越多。他读过你的过去、现在,甚至算得到你的未来,他看着你从十几岁那个射雁赠他的少年,一天天长成危险的头狼,也看着你一步步踩着血走到京城来。 他曾想过收拢你,后来却选择杀了你。 所以那日鸿门宴,他才会心存一丝不忍,及至被俘铭关,他甚至心存一丝谢意。 你一时千头万绪,竟不知是何感想,最后只涩声道:“你既然知道我也想杀他,又何必这样盯着?” 他顿了顿,声音难得温和:“我只怕你心不够狠。” 他还是不够了解你。 你睚眦必报,只对一个人心软过。 那人正站在你的眼前。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丞相的探子也不是完全靠谱。 你性情多疑,并不信任床伴,从不肯让人在你身侧过夜。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懂事乖巧的,有个别缠人的,你也不耐烦解释应付,打晕了送出去便是。 而你丞相老婆养你,就像云养狗勾或者云养小脑斧。 本来就只是监视你,谁知道你过得太惨,爹不疼娘不爱,东挨一爪子西挨一榔头,为了圈地盘连命都差点丢了,偷偷躲在洞xue里呜呜咽咽自己舔伤。 看得久了有些可怜你,心也渐渐软了,甚至思考要不要把你收拢麾下。 你老婆思考着,又打开一份情报书。 关于你风流快活这个那个的记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