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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便嗤之以鼻:“都是骗人的。” 轮回转世、神明庇佑,你一样都不信。若死人真有在天之灵,又怎么会让江疑落进你的手里。 可隔了一会儿,又忍不住扭过头问:“那你……也会给我祭拜吗?” 他慢慢道:“我比你年长,比你体弱,又生来是个cao劳命,就算死,也该我死在前头。” 你瞪他一眼:“住口吧。” 软话不说也就算了,一说又是这样诛心的话。 他瞧了半晌你的神色,忽得翘起嘴角,缓缓道。 “若真有这一日,我把那篇骂你的赋烧给你。” 第41章 116、 你果然还是讨厌你兄弟们那群崽子。 江疑原本就在筹备科举,日日同诸学士在文政阁泡着,只有傍晚来同你商议政务,眼下每双日还要给这群崽子上一堂课,忙得脚不沾地。 更何况,为避免年长心思重、不好教养,要来的都是年纪小些、不通人事的崽子,这便更是愣得五花八门,蠢得千奇百怪,虽都开了蒙,可家中管束不严、学得那叫一个东歪西倒,扶都扶不起。 不过几天的功夫,气得好些学士脑子发涨眼发昏。 你当初只想着解决藩王,可断没想到教孩子是这样的苦差事。 要知道,当年为顾瑢选伴读,是世家权贵中层层考核而来的,哪个不是天资聪颖,江疑个破格录用的更是个中翘楚——他可能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笨的孩子。 幸亏江疑不是个姑娘,若是个姑娘,恐怕连孩子都不愿给你生。 没得玷污了他聪明的头脑,却要生出个呆瓜来。 你心里犯着嘀咕,又忍不住几次探听他在做什么、吃了什么,谁知问了几次都不见他休息,午膳更是没吃什么,干脆放下手头的事务,卷了几册刚练的字,带了姜茶点心去瞧他。 文政阁的众人刚散,他正独自坐在那逐条删改科场条例,这地方是前朝留下的,阴冷潮湿,炭火也烧不热,外头刚降了雪,他独自坐在着空旷古朴的旧厅里。 这儿砖瓦装潢是旧的、碳炉桌椅是旧的,书册典籍是旧的,连窗外园子里的雪松腊梅都带着不知活了多少岁月的疲乏,唯独他是鲜活的。 他鲜活而寂静,像是被白昼遗落、漫漫长夜前的最后一抹霞。 你隔着窗瞧见,三步并两步进去了,坐定了,后头通报声才起。 他瞧你。 你道:“字练得差不多了,让你来瞧瞧。” 他便展开来看。 你那几分破字不知何时,竟练得有几分模样了,他瞧见,紧锁的眉宇竟舒展开来,调侃道:“我已不指望你同顾清川比了,如今总算不至于让陈王世子超过了去。” 你闻言竟有些惊悚,若真让那小胖子给超过了,那丢脸便丢大了。 他提笔要批,你却按住他的手,努力做若无其事地模样:“我又没让你批。” 你并不是来让他辛苦的。 只是给你些别别扭扭的姜茶点心找些由头。 他怔了怔:“给我的么?” 你问:“难不成是拿来喂狗的?” 他笑了起来,挑了几块儿点心,就着姜茶一口一口吃了,同你闲话那群小混蛋的趣事。他一放松下来,眉宇间便透出一股慵懒惬意来,你看得有些入神,又叫他发现了。 “看什么呢?”他问你。 “明天再做也不妨事。”你说。 他好像发现了什么惊天秘闻似的,一手托腮,微微侧了头,眯起眼瞧你。 你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 “萧元骐,”他笑着问,“你最近怎么像个人了?” 你说不出。 也许只是从太傅离开以后,你就再不想弄丢什么了。 可偏偏又怕这实话说出口,他并不领情。 你曾经肆无忌惮地对待他。如今日子越久,在他面前却越是谨慎,你从前只怕他不是你的,现在你更怕他恨你、更怕他不快活。 你没答,他也没再追问。 他只说:“萧元骐,我有些冷了。” 你尚且走神,只下意识解下披风来,为他披上。 却冷不放被扯着衣襟拉得近了。 不过一息的距离。 他的呼吸落在你的颈侧。 他的睫毛颤了颤,仿佛下定了决心似的,轻声问你:“明天还来么?” 窗外的雪压弯了松枝,落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你的心也跟着狠狠地停跳了片刻。 他仍笑吟吟地瞧着你。 “来。” 你慌乱地为他系好披风。 瞧见他微红的耳根。 第42章 117 次日你本想早些去寻他,偏偏接连陈王、亚相来觐见,待到抽出时间来,天已经半黑。 你再去文政阁时,却见他正坐在阶前,抱着书,看两拨孩子打雪仗。 几个小豆丁学习不利索,打起雪仗、满地疯跑倒很娴熟,一波是小胖球带头,让人打得晕头转向,头上袄上都是雪。 文政阁前花草树木东倒西歪,唯独在破坏力上,他们展现出了惊人的天赋。 你皱眉:“怎么在这儿打起雪仗来了。” 江疑笑道:“应当是乱跑来的,得回头找人教教他们。文政阁许多学士都已花甲之年,让他们撞一下都是大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