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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立刻跪下,“大人恕罪,是公子不让奴才禀报,他离开时只说叫奴才转告您一句话。” “什么话?” “公子说,大人您想做什么便去做,只一样,以后莫要再来烦他。” “宋榷……”曾玄攥紧拳头。 霄阳府知府宋榷年方二十又一,虽才及冠,但他身世复杂,承蒙皇帝怜惜,破例让其子承父职,执掌霄阳府知府一职。 说起来,遑论大梁,这在前朝都是未曾有过的事情。 而这宋榷却安于享乐,诸事皆弃,将霄阳府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推给同知曾玄。 曾玄二十又六,出身寒门,若非有前霄阳府知府提携,怕是这辈子都出不了头。 眼看宋榷日日饮酒作乐,不理常务,曾玄一力撑起霄阳府,在外人眼中,他除了身世卑弱,也没什么可指摘的地方。 可是却鲜有人知道,曾玄与宋榷并非表面上官与下属的关系。 “大人,您去哪儿?”那人还跪着,就见曾玄往主院去。奴才有心拦着,却被曾玄推开,一众人都不敢对曾玄动手,未有多久,他便顺畅地进入主院。 天色已黑,苍穹之上只有点点星光闪烁,院中却灯火通明,歌姬美婢十数人,个个怀中琵琶、箜篌,靡靡之音漾在人心尖,像是饮了酒一样脚下虚浮……只是满院芬芳中,独有一玄衣男子阖着眸靠着石桌似睡非睡。 曾玄好像万事万物不入耳,他一身青衫,往院中一跪,“大人,请责罚。” 他说这话时,半倚着石桌的男子动都未动。院中妙音绕梁,美人袅娜渐起舞,月下清影撩人,曾玄眸子掠过众女,开口,“下去。” 一众女子皆停了下。 那玄衣男子肩头一动,眸子睁开,直直看向跪在地上的曾玄,“将人赶走,那谁来舞?” 曾玄脸色微变。 男子继续道,“我虽将诸事交予你,但未曾说过不会收回,曾玄,这些权势已经喂不饱你了,是么?” 曾玄终于开口,“大人,那人已然盯上宋府,应与不应,无非两个结果。” “所以你就选择做了人家的狗?”男人起身,走到曾玄面前。 “大人,我……” “下去。” 曾玄将要起身,那男子却看向一旁,“是她们下去。” 众女子闻言立刻抱好乐器离开。 待她们离开,院中陡然安静下来,曾玄还跪在地上,脊背挺直。 “曾玄。”男人忽然伸手将他拽起,一把扯到石桌旁,扣住对方的下巴吻上去。 “唔……”唇间血腥味儿散开,曾玄几欲站不稳,下意识攥紧男人的衣襟,但是这细小的动作招来男人的更大的反应,他掐住曾玄的腰,手指如铁扣一般捏得曾玄险些痛呼出声。 撕咬一样的吻,形似酷刑。 终于,曾玄不再挣动,眼尾的红意像是打翻了胭脂盒,晕染得鬓侧也通红一片。 “曾玄,当个人上人就那么好么?”男人粗鲁地抹了一把曾玄的眼角,却叫那处红肿起来。 “大人,您要将给我的东西要收回去了吗?”曾玄并不答话,反问男人。 他后腰硌在石桌边缘,许是破了皮,疼得眉头直皱,但男人却觉得曾玄是厌恶他的所作所为,二人面上都极冷,哪里像是才做过亲密的事儿。 男人捏住曾玄的颊,指腹蹭了蹭他冒出血珠子的唇,又忍不住亲了亲,“该收回来了,否则哪日怕是连我也得死在你手上。” “宋榷。”沉默了许久,曾玄忽然喊了一声对方的名字。 “说。”男人不是别人,正是霄阳府知府宋榷。 “我再陪你一次,你让我做完这件事。”他眸子晦暗,被宋榷捏着的脸颊青紫,可见对方是多生气。 但是有些事情,只要开了头,便再也无法回头。 而且,曾玄不想回头。 “好。”宋榷眸色沉凝,“既然你如此要求,我便允你,但是曾玄你记着,今日你为了权势上了我宋榷的床榻,他日若也敢与别人这样交易,你所拥有的东西,我一样一样给你毁个干净!” 曾玄垂眸不语,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宋榷气极,席天幕地就将人侵掠个干净。 深夜起了霜气,萤虫飞舞,葳蕤茂繁的海棠树下,二人交叠,只余轻吟流淌…… ———— “曾大人,里边死的活的都抬出来了,都在这儿了。”方府火光滔天,霄阳府兵士一波一波进去,除了将死不死的土匪之外,抬出来的只有无辜受累的方府奴仆。 “可曾找到那位柏大人?”曾玄自那夜荒唐之后便沾了湿气,高坐在马上,身子倦得很,能坚持连夜赶到永州府已然是强弩之末。 身旁人还未来得及开口,就听见身后烈马嘶鸣。 曾玄回头,一人逆着光迅疾驰来。 “谁下令用伏火雷的?!”萧九秦一身戾气,目光自众人面上扫过,最后看向他们身后。 偌大的空地上尽是尸体,小半焦糊得看不出人样,萧九秦略松了口气,柏砚不在这儿。 “下官霄阳府同知曾玄,拜见侯爷。”曾玄下马时险些摔倒,但他硬生生站住了。 萧九秦对他是谁没甚兴趣,又问了一遍,“谁叫你们用的伏火雷?” “是下官做主。”曾玄不卑不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