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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睡眼朦胧的小鹿跑出来开门,一抬眼,顿时清醒过来:“您两位快请进!师父,别睡了!” 林铮被咋咋呼呼的吵起来,不等出去就被傅秋锋火急火燎地堵在了卧房门口,怨言在看见容璲的脸那一刻直接噎了回去,穿衣服的手都停住了,半晌才叹道:“完了,你的后宫彻底变成摆设了。” 容璲:“……” 容璲现在一说话就抻的脸疼,恨恨地忍气吞声瞪林铮。 “把人放这,又怎么回事啊,最近三天两头给老夫找活干,生怕老夫活得太久。”林铮扫开木榻上的杂物,“小鹿,先去把解毒那套家伙拿来。” “陛下遇刺,被毒针擦伤。”傅秋锋小心地从搭在手臂上的外套里抽出针来,“就是此物。” 林铮接过银针,放到鼻尖嗅了嗅,稍稍一怔,又轻轻舔了下捏过针的食指,神情逐渐凝重。 “前辈,陛下多久能痊愈?”傅秋锋见他的神色,提心吊胆地问。 “嗯……”林铮沉吟一声,曲起指节回身蹭了点容璲脸上的血,捻了捻,然后仔细地切脉,少顷以后回屋找了个药瓶,把毒针浸没其中之后,倒在白瓷茶杯中的透明药水在烛火下逐渐变得五彩斑斓,像覆了一层油膜般绚丽变幻,林铮用犬齿咬了下唇角,然后仰头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傅秋锋看得心惊,此时终于领略到林铮确实不是什么普通大夫。 他看向容璲,容璲摇摇头,也没见过林铮这么沉默的时候。 林铮捏着茶杯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突然眉头一紧,向来都笑得轻松随意的面容竟然露出一丝痛苦,容璲直接站了起来,林铮抬手让他坐回去,闪身冲到院里,咳嗽着吐出几口发黑的血。 “您别激动,先坐,林前辈一定有办法。”傅秋锋扶着容璲的肩膀让他冷静,自己的手也不自觉地出汗,捏紧了容璲的衣衫。 “他几乎,百毒不侵。”容璲艰难地说道,“看来朕要认命了。” 容翊根本不知道容璲一伙人打的什么哑谜,中了毒为什么不宣太医反而来见一个男宠,他莫名其妙地站在院里,有些忌讳,不知道该不该进公子的房间,但从院里那些药材上看,也能猜出这个男侍应该懂医术。 “咳……这是得罪了什么比老夫还邪的邪派。”林铮呸了两声,从缸里舀了瓢水漱口,抬眼见到站在院子中央的容翊,不悦道,“你干什么的?这么大个子杵在这挡风啊?” 容翊:“……” 容翊心情复杂地说:“公子,本王也中了毒针,但第一时间剜去伤处血rou,所以毒素没有扩散,陛下不放心,所以命本王也随行前来。” “是个王爷?”林铮打量着他,嘁了一声,回头喊道,“小子,你怎么个不放心法儿?老样子,神不知鬼不觉毒死他,算在刺客头上吗?” 容翊:“……” 容翊退后一步:“恐怕不是这个意思。” 容翊也喊道:“陛下,到底怎么回事,给个痛快话!” 屋内的容璲扶额,挥了挥手,傅秋锋哭笑不得地出门道:“两位还是入内详谈吧。” “他现在说话快不了,只能痛。”林铮很快恢复了精神,对容翊不怀好意的笑了两声,小鹿搬着个箱子进来,他边翻边吩咐,“去拿万灵丹,和夜哭草千岩根一起熬,看好火候时间。” “前辈,您有法子了?”傅秋锋急道。 “去腐生肌的法子倒有的是,如果是别的地方也就罢了,但脸毕竟不能敷衍了事,毒必须清除干净,否则即使敷了药也得反复。”林铮难得认真讲了几句,拿出药瓶倒了粒药丸递给容璲,从箱中抽出柄薄如蝉翼的小刀,把纱布叠起来浸了药酒,“别乱动啊,不然我失手戳瞎你的眼睛。” 容璲攥紧了拳,傅秋锋上前一步,默默握住了容璲的手。 林铮动作稳下手狠,傅秋锋感受到容璲手背骤然绷起的青筋,他坐在榻上,一动不动一声不吭,双目紧闭坚如磐石,只有跳动剧烈的脉搏和浸湿发际的冷汗昭示着他近乎自虐般的忍耐。 明明受伤的不是自己,傅秋锋却好像也受了千刀万剐一样,喉咙干涩,不忍地咬住了下唇。 容翊靠在门边,对几人关系一知半解,但也不影响他现在暗中对容璲的敬佩。 不到一刻钟林铮就处理了那些被剧毒腐蚀的皮rou,端详了一下容璲,用纱布给他擦了擦汗,放下小刀在药箱里扒拉:“行了,睁眼吧。” 就在傅秋锋以为林铮终于开始展现医德负责的时候,他从箱里抽出面铜镜,横在容璲面前,哀愁地说:“怎么办,老夫要是不能让你恢复原样,就给你的美貌陪葬算了。” 容璲吐出一口长久屏住的气,头晕目眩,脱力般靠向傅秋锋,眯着眼瞅了瞅镜子里的自己,黑黑红红的,比抹了一脸淤泥还一塌糊涂,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嘶哑不成调子的抱怨:“赶紧拿走,恶不恶心。” 傅秋锋顿时又开始心疼,一把抢过铜镜顺着房门直接甩了出去,铜镜砰地一声插进围墙,震掉一片墙灰碎渣,容璲斜了眼院子,没忍住,噗嗤一声,碍于伤口又憋了回去。 林铮看了看空无一物的手,又看了看傅秋锋,撇嘴委屈道:“娶了媳妇忘了娘啊。” 容璲翻了个白眼,不耐道:“水。” “我去!”傅秋锋抢在林铮之前去倒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