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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考虑得不错,景翰与韩太后这种人,只要他们想,就没有什么事情做不出。”雁归起身,走到书案前,从隔层中取出装着帝王书的锦盒递给叶檀,经过楚岚身边时,在宽大的袍袖遮掩下,他偷偷握了握楚岚的手。 叶檀打开盒子,把那两块墨玉托在掌心里反复看了一遍,挑挑眉:“真是罕有的料子,而且还是同一块玉料雕琢出来的,不错,玉质温润,巧夺天工。” 雁归一愣:“然后呢?这就没了?” 叶檀小心翼翼地把锦盒合上,抬头看雁归,似笑非笑道:“没了啊,不然陛下还想听什么?孰真孰假要比较过才知道,难不成你还指望我这就辨出个真伪来?” 雁归笑了:“我从未担心这对是假,不过,一旦相较之下,景翰手中那份也毫无破绽,或同样是真品呢?” “京畿戍务你家将军说了算,你自己问他。”叶檀唇角一扬,直接把球丢给楚岚。 “云舒,那你说呢?”雁归问道。 “按律例,私自伪造皇家印信者,斩!”楚岚面不改色道,“更何况,‘九州帝王书’独一无二,是赝品就绝不可能毫无破绽。” “说得好!”叶檀笑道,拿上锦盒站起身来,“走吧云舒,去会会他们!” “来人!备车马,摆驾应天府!”雁归朝门外候命的禁卫吩咐道。 门口候命的秦章立即应声。 叶檀顿住脚步,扭头看雁归:“你去干什么?堂堂九五之尊跑到衙门里见叛党?给他们脸了!” 楚岚也跟着劝道:“王爷说得没错,陛下亲自去不合适,还是留在宫里等消息吧!” 雁归微微一笑:“这两位身份不同,我亲自去见一面也无可厚非,更何况,他们当初一心要置我于死地,如今他们虎落平阳,我岂能不去亲眼看看机关算尽的人是什么下场?” 此时秦章一步踏进门来,施礼道:“皇上,车驾已备好。” 雁归瞥了叶檀一眼,又看了看楚岚:“身为国君,断没有怕见臣子的道理!走吧!”说完,先一步跨出门去。 不多时,龙辇在一队禁卫的簇拥下出了东朝门,一路向东,叶王爷和楚岚骑着马,一左一右伴驾而行。 应天府位于皇城以东,与皇宫相距不远,车马抵达时,远远地就望见应天府衙门口齐刷刷地跪了一排人,等着迎接圣驾。 “顺天府尹孟广彬恭迎圣驾!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龙辇刚一止步,便只听得一片宏颂之声,山呼万岁。 ☆、真假帝王书 当景翰再一次见到自己这位皇兄时,激愤、妒忌、仇视等种种情绪一股脑地涌了上来,原本还算端正的面容禁不住扭曲起来,他死死地盯着雁归咬牙切齿道:“皇兄,别来无恙!” 雁归的视线在应天府公堂上站着那两人脸上来回扫了一遍,嘴角微微一挑:“韩太后,又见面了。” 相较于景翰的不淡定,韩太后则神情自若,她垂眸敛目,端的是一副睥睨万物的风度,皮笑rou不笑地回道:“哀家与谋朝篡位的反贼无话可说。” 雁归也不恼,从容地笑道:“究竟谁才是谋朝纂位的反贼稍后自然知晓,朕今日特地前来听审,却是为了当面向太后道谢。” “不必!哀家从未有恩与你!何来道谢之说!” “若不是太后当年一杯毒酒,朕哪里能看清善恶真伪呢?若不是那杯毒酒,朕也没有机会看遍万里河山美景,更遇不见此生命定之人,所以,朕的确应该向太后道谢!”雁归不紧不慢地说道。 这番话,仿佛一字一把冰刀子直戳韩太后心窝,韩太后恨恨地侧目,也不辩解。 景翰却不知所谓,一听这话立刻跳着脚咆哮:“景昭!你少血口喷人构陷我母后!当年你身患急症,我母后还为你广募良医!是你自己福浅命薄,担不起这江山社稷之责装死逃出宫去,回头反倒来诬陷好人!景昭!你今日就算杀了本宫!本宫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做鬼?”雁归突然笑起来,看着脸红脖子粗的景翰,满是怜悯,“景翰,你可真是你母后的好儿子,活着是个糊涂虫,死了想必也是个糊涂鬼。”说着,视线一转,他看向韩太后,“你也真是用心良苦,还特意编这么个故事来糊弄你儿子,怎么?韩太后,你是打算到死都不把真相告诉他么?让他一辈子当你争权夺势的棋子?” 韩太后一声不吭,面色却渐渐地泛起了灰白。 话已至此,饶是景翰再糊涂也听出了雁归话里有话,他转头盯着韩太后:“母后?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您是不是对儿臣隐瞒了什么事情?” 韩太后抬眼,瞪着景翰看了半天,面如死灰:“是!当年哀家确实是想一杯毒酒要了景昭的命,然后宣称太子患急症而亡,再将你名正言顺地扶上储君之位!可是……哀家错了!错在想留他一具全尸,所以才想毒杀他了事!却没料到他从小就心机太重,竟然把毒酒混在血里吐了出来!是哀家错了!当初就该命令侍卫将他乱刀剁成rou泥!” “母后!”景翰大叫一声,浑身打着颤,嘴唇也哆嗦个不停,“您……您怎么能为了权势……做……做这种事……” “你懂什么!最是无情帝王家!先皇驾崩,继位的就是景昭!他大权在握时你又该如何自处?!你我都是他殂上之rou!任他宰割!我若不将权势握在手里,你我哪还有命活到今天!我做这些,都是为了你!”韩太后咆哮得面目狰狞,抬手就在景翰脸上恨恨地抽了一耳光,恶狠狠骂道,“你从小资质愚钝!事事不如景昭!哀家在后宫贵为皇后,却还有人私底下嘲笑我生了个不成器的儿子!我能有今天,还不都是你害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