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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青云关上锦盒,平复了一下心情道:“夫人,我不反对借钱给兄长。可是我们借钱给他那么多次,他可有还过?” “夫君这话是何意思?是怕哥哥不还你这银子?早前他借那五两银子,不是早已经归还?”周英感觉受到了莫大的委屈。 “好,那算是我说话不严谨。兄长除了断断续续还过五两银子以外,其余那么多次借的钱后来何曾还过?”顾青云反问。 周英从袖口中取出二两银子扔给顾青云:“昨日哥哥前来便与我说,他赚了些银子,虽然不多,但也要先把我们的钱还上。” “他还你二两银子,便从你这里拿走二十两银子。这生意他倒是会做。”顾青云看着自己下意识接住的二两银子,没好气地道。 “你怎么会这样看待我哥哥?要知道,十岁那年我不小心掉进河里,要不是哥哥不顾危险拼死相救,周英……周英早就是河中水鬼。”说着周英开始抽泣起来。 “……”看着妻子梨花带雨的样子,顾青云不忍责备,“好了,此事仅此一次,下次兄长若是再来找你借钱,你让他来找我。” 中间这样借钱的事不知又过了几回。有一日顾青云要外出谈生意,对身旁雇请的掌柜道:“吴掌柜,把那笔银子带着,今日我们前去谈这笔生意,还有几个员外也在与我们争夺。对方要求必须钱货两清,我们去时务必把钱款备好。免得生意谈了下来,银钱不够,被人捷足先登。” 吴掌柜将算盘一拨,回道:“那笔银子少夫人支走了一部分,说是家里急用。如今现款不够。”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家里有何急用?我如何不知?”顾青云一听就急了。 “就是您来之前不久。家里有何急用……这,她是少夫人,是东家,我一个雇佣的掌柜也不好问。”吴掌柜嗫嚅道。 顾青云气得原地转了两圈:“快,赶紧叫人去钱庄,取出一笔银子来。我们先去颐和山庄谈生意,让取钱的伙计把取来的银子直接送到颐和山庄。动作要快!以后没我的手谕,不准随便支银子给夫人。” “是,我马上去办。”吴掌柜见一向好脾气的东家竟然发了火,懵了一瞬赶忙道。 顾青云已经不记得因为借钱的事与妻子争吵了多少次,可妻子总是一意孤行,令他很是受伤。如今又是一年春节将至,按照顾家惯例,每年春节这月的月钱与过节费,都是用红绸布包装好,东家亲自发到伙计们的手里,以示喜庆与东家对大家伙的祝福。此前这事都是顾员外在做,如今顾员外看着自己儿子长大成人,愈发有了担当,这年给伙计们发春节月钱的事就交给顾青云去做。 顾青云提前让账房把银子支了出来,准备第二日装袋用。 翌日,他从书房的博古架上取下一只铜炉,却发现昨日自己放在里面的五十两银子不翼而飞。顾府不敢说铜墙铁壁,但建府至今尚未失窃过。顾青云心中顿时就有不好的念头。 他踏出书房,正要前去卧房寻找妻子,转过回廊,便见妻子带着贴身丫鬟正从外面归来。 顾青云朝大门走去,截住妻子,屏退丫鬟,尽量克制的问道:“我放在书房铜炉里的五十两银子你可曾见着?” “啊?什么银子,我未曾见到。”周英目光躲闪地,“有没有放至他处?别什么都来问我。而且,你有钱为何不放到钱柜?” 顾青云盯着妻子:“我为何银子不放到钱柜,你还不明白吗?那银子我明明就是放在铜炉里的,我的书房从不让外人进,难不准它长腿跑了?那钱是爹爹让我拿去给各个店铺的掌柜、伙计们发春节这个月的月钱的。你真没看见?” “没有。”周英掩饰道,“我怎么知道怎么回事。” 顾青云狐疑地看了一眼周英风尘仆仆的样子:“一大早你去哪里来?你是不是又把钱拿去给你那不中用的哥哥了?“ “你怎么回事?整天疑神疑鬼的?从你吩咐过之后,我用一文钱都得跟你们家账房、管事说好话。怎么,现在我连出门的权利都没有了。是不是以后出个大门也要跟你家守门的奴才汇报?你侮辱我也就罢了,怎么还说到我哥哥头上去了?我哥哥人都不在这里,也能惹到你?”周英不甘示弱地回击。 “我顾府建府至今就未丢过东西。好了,这事我也就不说了,你要拿这么大一笔钱出去是不是应该跟我说一声呢?” “你真是好笑。你们顾府建府以来有没有丢东西我哪知道,再说这有跟我有什么关系?自己乱放丢了钱却来质问我!”周英越说越气愤,“我是顾府的少夫人,是你们顾家明媒正娶、八抬大轿抬进来,不是我自己死皮赖脸跟来的。可是你们顾家是怎么对我这个未来的主母的?我在你们家但凡有个主人的地位,就不会是今天的光景。” 顾青云气得直摇头:“是是是,你看你一口一个你们顾家的,你可有把顾家当你的家?可有把我们当你的家人?我们顾家都没把你当主人,是短你吃了还是短你穿了?你说这话也不怕昧良心?” “我这个少夫人要花一文钱都得跟你家的一个账房下人说好话,你觉得呢?这事要是传扬出去怕是旁人都要笑掉大牙!你怎么好意思说我昧良心?”周英讥诮道。 “云儿,怎么回事。一大早就吵吵闹闹的。”顾夫人和顾员外听到争吵声走了过来,对顾青云道,“你想想那钱是不是放到别的地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