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6)
所以夏油杰用了稍微有些讨巧的说法。 天内理子在想明白这些以后,她叹了口气:您真是个温柔的人啊。 夏油杰听到了天内理子的评价,他只是说:你好像是光司的朋友?看你的眼神,好像对他很熟悉。 天内理子若有所思地问:那又有什么关系? 夏油杰笑着说:我想要守护的人就只有他,你只是被附带的而已。我并不在乎正义与否,但是如果你有事的话,害光司难过,我也会很困扰的他发脾气的时候还挺难哄的。 天内理子这一次是真的无话可说了。 天内理子想,刚刚还在为一点点小事而感动的她,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傻瓜。 她叹了口气,又对着面前的几个人鞠了一躬,飞快地朝着薨星宫的出口处跑去。夏油杰的咒灵跟着她,可以保证至少在跑到安全的地方为止,她不会受到什么伤害。 眼看着气氛又要往奇怪的方向去了,天城光司一点也不想听到这样的话题继续下去了感动归感动,但是真的让他觉得挺害羞的。 天城光司佯装虚弱,他小声说:我现在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 夏油杰调伏的咒灵作势就要背着天城光司,而光司只是小声说:不要那种东西,要你背我。 天城光司虽然和夏油杰年龄差不多大,但是他的个子要比对方矮上很多,而且他长得还挺瘦的。对于咒术师这样可以用咒力强化四肢的情况来说,根本就是难以感受到的体重。 这个要求一点也不过分。 夏油杰看到他还有心情撒娇,就知道天城光司现在的身体状况大概还算不错。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随口问了一句:现在有哪里还在难受吗? 他在问这一句的时候语气温柔,眼神中满是爱意。天城光司被他这一句问得脑袋晕晕乎乎,在夏油杰的心里,光司就是那种身体孱弱、容易生病,需要小心翼翼呵护起来的类型。 在昨天晚上爱意浓重的时候,看到光司哭得惨兮兮时,他也是这样问的。夏油杰温柔起来是真的很温柔,没分寸的时候也真的是非常没分寸,那简直是要将光司整个人都吞下去一样。 却又会因为光司小声求饶而露出柔软的表情。 天城光司也想到了这一点,他小声说:难受的,心脏一直在跳,要亲亲才会好起来。 他越说越离谱了,禅院甚尔面无表情地咳嗽了一声。 天城光司转头看他,他尽量维持着自己虚弱可怜的形象,面无表情道:你还在啊。 禅院甚尔简直要被他气笑了。 他的恶人形象难以保持下去了,禅院甚尔觉得,自己光是看着面前这两个人,都觉得大脑突突地痛,想要一人揍一拳。 但是他最后还是忍住了。 天内理子已经逃跑了,天城光司这家伙与其说是有可能会被天元同化,倒不如说他没有把天元揍一顿都算是这小鬼转性了。盘星教交给他的任务约等于完成了,任务的酬金也到手了,他本来应该高兴才对的。 结果又被热恋的这对小情侣秀了一脸。 天城光司看到禅院甚尔这样的表情,他就知道这个家伙又在心里面骂他了。天城光司知道这一点之后,他也不生气,他只是抓着恋人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一口。他亲吻的地方恰巧是戴着婚戒的地方,在亲吻的时候,天城光司手上的戒指也闪耀着细碎的光芒。 禅院甚尔的视力很好,他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两个戒指是同款。 禅院甚尔: 得寸进尺的臭小鬼。 他正要说什么的时候,从薨星宫的深处,传来了细微的嗡鸣声。 盘旋而下的漫长楼梯开始慢慢崩塌,最开始这些嗡鸣声就只有禅院甚尔这样的天与咒缚才能够听到,紧接着声音越来越大,最后整个薨星宫都传来了摇晃感。 不知存在了多少年的建筑开始崩塌了,砖石和瓦砾开始往下掉落。 从地底的深处,忽然传来了怪物般的嘶吼声。嘶吼声来得越来越大,到最后,薨星宫内侧的砖瓦开始不断崩塌了起来。 禅院甚尔惊疑不定地看着面前的天城光司,天城光司用不信任的眼神看着面前的禅院甚尔。 禅院甚尔几乎想要问出声了:这个是不是你这个臭小鬼做的? 天城光司对禅院甚尔一点信任感都没有,他觉得一定是禅院甚尔恼羞成怒之下,想要送他们所有人一起下地狱。 天城光司大声说:你要不要这么小气,我秀恩爱一下又怎样,你至于把这里炸了吗? 禅院甚尔的语气也不太好,他冷冷道:少甩锅给我,明明你自己看天元不爽,所以一不做二不休的吧。怎样,你是不是还想揍他一顿? 两个人越看对方越不顺眼,几乎想要走到对方面前,和对方干上一架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没有出声的夏油杰抱着自家恋人,语气中满是怀疑。他任由光司亲吻自己的手指上,说:什么叫揍他一顿?光司,你 禅院甚尔这家伙说露馅了! 天城光司慌忙给自己打补丁,他的声音中带着哭腔:杰,我好害怕! 他每次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夏油杰就会很担心。虽然每次用的手段都一样,但是因为每次都很有效果,所以到现在为止,天城光司还在重复着按这样的战术。 果然在天城光司这样说的时候,夏油杰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分散了,再也没有闲暇去想那种微不足道的细节了。他揉揉恋人的头发,又亲了亲他的眼睛,说:眼睛闭起来就不会害怕了,乖。 天城光司乖乖闭上眼睛。 庞大可怖的咒灵突兀地出现在了他们的身前,咒灵们嘶吼着露出了扭曲的表情,那是一个防御的姿态。 围观了全程的禅院甚尔面无表情地看着天城光司逃过一劫,乖乖闭着眼睛,像个柔弱小天使一样蜷缩在恋人怀里、笑容幸福的样子。 想到了对方之前和自己干架的时候那种拳法,禅院甚尔面无表情地想。 这也行? 第63章 咒灵守护着它身后的小天使和它的主人。 漂亮的少年闭着眼睛,嗓音柔软,带着撒娇的意味来:我可以睁开眼睛了吗? 拥抱着他的夏油杰叫出了一只相貌更加扭曲的咒灵,咒灵张开了嘴巴,将砖瓦的碎屑吞食到了肚子里。这个模样恐怖到让人有些作呕。 夏油杰亲了亲他的眼睛,耐心道:不要偷看,有可怕的东西哦。 天城光司撒娇似的说:恐怖的东西?我好害怕啊,杰,你抱抱我。 听到恋人这样说,夏油杰只觉得心中柔软一片。 他不光抱紧了恋人,还和他交换了一个短暂的吻。 禅院甚尔面无表情地看着天城光司装模作样地喊害怕。 说真的,这种扮家家看起来真的好好笑。 他真的笑出声了:噗嗤。 天城光司闭着眼睛,看起来柔柔弱弱,虚弱到了极点的样子:你现在也一定很害怕吧?杰也会保护你的哦。 天城光司总是知道怎样说出这种惹人生气的话。 禅院甚尔默念了一百遍不要跟这种人置气,不值得。 周围的崩塌越来越严重了,咆哮嘶吼着的声音在这个时候彻底停歇了下来。而就在这个时候,有个幽灵朝着天空,像是逃命一样飞奔了出来。 浦饭幽助心有余悸,他看到周围的人正在看着他,他也顾不上解释现在的一切了,浦饭幽助简单地说:光司,光司的男朋友,甚尔,sos,我闯祸了。 他在求人帮忙的时候,所有的称呼都说得非常贴切。夏油杰他是认识的,但是直接叫他的名字,光司会不高兴,所以用那种称呼就可以了。禅院甚尔不喜欢被人叫姓氏,所以他也老老实实叫对方甚尔了。 态度简直好得不像话。 也正是因为他这样的态度,所以在场的几个人,对他的态度都还算好。 面前丑陋的咒灵还没有被收回来,夏油杰伸手捂住天城光司的眼睛,这才开口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浦饭幽助简单地说:就我把天元送到冥界去了。 时间回到了几十分钟之前。 人类是有寿命限制的,但是妖怪却拥有着和人类截然不同的漫长生命。妖怪的审判比人类来得更加苛刻一些,所有的微小罪孽在死后都会被放大。 人类也会有死后的审判,在冥界。人类经过了冥界的审判之后,就会拥有来世。他们跨过三途川,然后重新转世,重新获得生命,再次降生到这个世界上,这是冥界存在的根本,也是万事万物的规律。 没有人能够违背这个规律。 放弃了作为人类的短暂生命,就意味着放弃了身为人类,这也是规律。 但是却有一个例外。 冥界使者牡丹翻动着自己的记录本,找到了一个名字,她颇为苦恼地对面前的少年说:你复活的试炼已经选好啦,但是事情还挺复杂的 天元曾经是个人类。 但是他却是一个拥有咒力的人类。拥有咒力就拥有着觉醒咒术的可能性,一万个人就会有一万种咒术的表达形式,而天元觉醒的术式,是其中最为特殊的一种,他觉醒的术式,名字是不死。 顾名思义,那就是他摆脱了作为人类的短暂生命。 但是虽说是不死,却并不代表着他的rou体不会衰老,他的身体不会来改变。正因为他的生命太过漫长了,而漫长的时间足以改变一切,天元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在朝着咒灵转变。 于是,他选择和人类同化。 牺牲一个普通人,可以让整个人类社会安全下去,这就是他的选择。 牡丹叹了口气,她说:这么怕死的人类我可是从来都没有见过呢。虽然这样说有点冷漠,但是把自己和人类的存亡放在一起,未免太过于自以为是了。 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浦饭幽助似懂非懂地问她:咒术是什么? 牡丹就就知道浦饭幽助这个家伙刚才一个字都没有认真听。她简单地做了总结:关于天元的事情作为你复活的试炼,好好解决这件事吧,幽助。 在说完这些话之后,她多少还是有些感慨。 结界这种东西就像个密不透风的笼子一样。生活在笼子里面的人类隔绝了所有的危险,但是没有人天生就就注定应该生活在笼子里,那种将人类世界的存亡寄托在一个人身上的行为,也太过自负了。 人类的可能性就像是世界的可能性一样。 从遥远的蛮荒时代直到现在,神明未曾帮助过人类,但是人类也依靠着自己的力量,战胜了许多怪物,也战胜了许多天灾,一步一步走到了现在。 想得到了这些,冥界使者牡丹飘在半空中,叹了口气道:只是单纯怕死的话,就不要找那么冠冕堂皇的借口啊。 一千年前,咒灵还没有像这样泛滥成灾。 五百年前,咒灵的出现也非常罕见。 直到现在,结界成为了咒灵的培养皿,于是天元就再也没有办法回头了。 在许多罪孽之中,杀人是最为严重的那种罪孽,一切的因果在活着的时候也许无法展露出来,在死后,冥界却会做出相应的惩罚。如果一直不曾死去的话,冥界就永远无法对他的所作所为做出裁决。 牡丹叹了口气。 而浦饭幽助对一切都一无所知,幽灵的身体非常轻盈,隔绝了人类也隔绝了咒灵的结界,唯独没有办法隔绝幽灵。 薨星宫是个充满恶意的名字。 薨是死亡的意思,星浆体会在这个地方,为了莫须有的人类的未来,为了天元的存在而献出自己的生命。天元躲在薨星宫之中,一晃千年过去了,又到了即将和星浆体同化的日子,所有命运交汇的时间。 他没有能够等到星浆体,反而是先等到了浦饭幽助。 浦饭幽助看着面前的人,不确定地问:你就是天元? 笼罩着整个日本的结界是天元的眼睛,用这双眼睛,他能够看到一切发生在这片土地上的事情,这也就是天元全知的真相。他稍微思索了一下,就想到了面前这个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