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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一个吻而已,你不会觉得我会因为一个吻便缠上你,要你对我以身相许吧?” “放心,我没有强人所难的习惯。” 她双手背在身后,慢悠悠在秦鹤霄身边踱步,而后又忽而转过身,俯身对着秦鹤霄,俩人间的距离近到能感觉到彼此的呼吸,热气洒在她脸上,她眼底笑意更深,“更不会挟恩图报。” “秦鹤霄,你是雍凉之地自由翱翔的雄鹰,任何人不能折了你的翅膀。” “秦鹤霄,别让我失望。” 记忆如潮水一般涌来,呼啸着将楚然吞噬,那飘然如风的身影,洒脱张扬的话,是她活了两辈子都不敢宣出口的存在。 可那样的她也的的确确是她,更确切的说,是被她压抑了两世之久的她,一个她从未见过却极度熟悉的她。 她救秦鹤霄仅仅只是为了报恩吗? 不完全是,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秦鹤霄活成了她梦寐以求的模样,清傲不羁,清凌傲气似骄阳,她厌恶着这样的秦鹤霄,却也喜欢着这样的秦鹤霄,她多么希望,自己也能像他一样。 可惜她不是,她更没有这样的资本,她注定是口蜜腹剑机关算尽的佞臣,而不是秦鹤霄这般力挽狂澜踏平山河的不世之材。 她多么希望,秦鹤霄能够永远这般,星眸不能被阴霾所遮盖,不世出的将才就该一往无前目空一切,而不是被皇权阴谋所击败。 佞臣有她一个就够了。 她救秦鹤霄,何尝不是救自己? 在去雍凉的那段时日,她疯狂压制的另一个自己终于逃出了钳制,意气风发一如当年洛京的雍王世子,那样的生活才是她想要的,人臣的极致,将才的极致,而不是如洛京的丹阳侯世子一般,永远汲汲营营机关算尽,如同活在阴沟里的老鼠,不见天日,没有自己。 楚然肩膀微微抖了一下。 她分不清是回忆太汹涌,还是她真的心动了秦鹤霄的话,只感觉自己的心脏此时被不知名的情绪拿捏着,而面前的秦鹤霄是唯一解药。 她抬头,看着秦鹤霄,他还是她最初心动的模样,俊雅贵气,威仪清凌,只是满门被灭的惨剧到底在他身上留了痕迹,少年时的轻狂嚣张被沉稳内敛所取代,而今的他,是独当一面的名将,只手擎天的帝王,而不是当初需要她拯救需要她去救赎的颓废苍白少年。 楚然轻轻笑了一下。 涅槃重生,真好。 “我知道了,我不会认命。” 楚然闭眼再睁开,眼底已是一片清明,她看着蹙眉看着自己的秦鹤霄,轻声问道:“那你呢?秦鹤霄,你喜欢的是救你送雍凉意气风发的我,还是洛京里处处与你作对口蜜腹剑的小人?” 讲真,这个问题不仅秦鹤霄紧张,她更紧张。 被人喜欢是一件好事,可若喜欢的是自己的另一面,那就让人有些惆怅了。 ——一生能有几次两人同行去雍凉的机会?她没有秦鹤霄的资本,肆意张扬只会让她死无葬身之地,当她回到洛京,便等于在自己身上套上一层又一层的枷锁,她可以不认命,可她不得不承认,她的人生早已被谱写,她只能按部就班去走完自己的一生。 再也不会有雍凉之行。 再也不会有那样肆意张扬一如秦鹤霄少年时期的自己。 若秦鹤霄喜欢的是那样的她,那只能说,她很抱歉,她做不到。 她只会让秦鹤霄失望。 莫名的,楚然有些紧张,但她向来是一个极会隐藏自己真实想法的人,无论心里在想什么,面上一点也不显,她若无其事看着秦鹤霄,笑吟吟等着他的回答。 这个问题似乎有些难回答,覆在楚然肩头的手指有一瞬的收紧,楚然侧目去看那双手,手已改变了动作,由覆在她肩头揽在她肩头,这个动作让她的姿势也为之改变,整个人被秦鹤霄揽在怀中,清冷雪松味迎了满面,秦鹤霄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为什么要问这种问题?” “无论你是什么样子,我喜欢的都是你。” “意气风发也好,谨慎克制也罢,我都喜欢。” 像是知道楚然在担心什么,秦鹤霄每一句每一个字都精准踩在楚然心上,“只要是你,我都喜欢。” 楚然呼吸陡然一轻。 “阿楚,我希望你能更自由。” 秦鹤霄的声音仍在继续,他的声音无疑是很好听的,如山泉撞入湍急的河流,温润清亮的玉珠撒了满盘,甚至连话语间的停顿都格外吸引人,“你应该与我一样,而不是一辈子做别人手中的傀儡,为家族奔波,为亲人筹划。” “阿楚,你是时候该考虑一下自己的生活了。” “我不想你那么辛苦。” 楚然静默无声。 或许是终于有人心疼她,又或许是她也会累,总之她有些向往秦鹤霄话里的生活,不去做旁人手中的傀儡,把家族的事情放一放。 长姐虽然是前朝太后,但有她这一层关系,秦鹤霄不会为难她长姐,小皇帝不是长姐的亲子,秦鹤霄话里话外的态度也没有对小皇帝赶尽杀绝的意思,而作为秦鹤霄的心上人,纵然她不会去做什么,丹阳侯府也是门庭若市的,只要她自己不作死,百年间丹阳侯府不会没落,一切的一切都在往好的地方发展,她呢?是否真如秦鹤霄所说那般,去思考一下自己的未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