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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衡辞算是过来用了早午膳,便没再吃,却让逸风给他们点了一桌菜。 红烧狮子头、蘑菇喂鸡、猪蹄汤…… 琳琅满目摆了一桌,琉璃碗、银花筷,果子蜜饯也没少。 几人面面相觑,这善王下了早朝后便让他们换了衣衫,午时来这瑞和楼寻他,商议近日京中金人活动频繁一事。 此等机密,不说为何要定在酒楼,哪有先用膳再谈正事的。 雅间中虽有两张桌子,可同善王在同一间屋子里,怎么还吃得下饭? 领头的皇城司一勾当官,眼尖得很,他瞧着李衡辞杯边有两只糖葫芦,心中微转。 掐着兰花指开了口:*“善王,您召集诸位在此是何意?难不成有消息金人要来此地?” 他问此话也不过是想得到一个解释,皇城司的察子遍布京中,连他都没有得到任何消息,善王又是从何得知。 善王向来不会做没有缘由之事,也更是不可能吃那酸甜甜口的糖葫芦。 勾当官马安,年三十有余,幼时在官家跟前伺候,后得了先皇后的青眼,自身有些功夫、人又机灵得很,被调去了皇城司,一步步爬到现在的地位。 先皇后走后,他知恩图报,对善王和容纯公主照顾有加,直到李衡辞三年前在边关立下战功后,他便避了嫌,明面上和善王再无往来。 这次金人之事,官家特意派遣了他听李衡辞的号令,两人这才有所接触。 李衡辞不知在想些什么,听见此话才掀了眼皮子睨他一眼,也未答话,只道:“先吃。” 马安知晓他的脾性,听见话中隐隐有些不耐,便不再问,招呼着其余四人动筷。 只是多看了李衡辞两眼,晃了头。 楼下庖屋中,关明溪正站在吴承远身边,说要帮他备菜。 方才吴承远回来时,听说善王在雅间,待着没走便罢了,还又召了几位朝臣前来。 他听在耳里已是不满。 虽说自己没有读过两年书,不像那书院里饱读诗书的学子,可却也知晓,男女有别,何况是前些日子刚在京中掀起风浪的两人。 善王倒是地位尊贵,又手握兵权,声名在外,那些嚼舌根之人自然会挑了“软柿子”捏,这软柿子可不就是二娘。 好不容易这几日二娘自己靠着天分,让人对她有所改观,这善王也不知是不是脑袋不好使,京中酒楼这样多,怎么偏偏来了瑞和楼。 从前的传言,侯府嫡女与善王天作之合,乃郎才女姿天作之合,那嫡女一颗心都扑在善王身上。 吴承远铁青着脸,硬生生问了一句:“听你大哥说起,善王来了?” 关明溪脸色如常,点了头:“是,说是来用膳的。” 吴承远一颗心也未曾放下,又问道:“二娘不如回家去,让阿贵驾马车护着。” 吴宅和瑞和楼本就相隔不远,平日里都是迈着腿便走了,哪有要坐马车的道理。吴承远不过是怕关明溪被轻视了,奉恩侯府有的,他吴家也会有。 至于善王那样的人,本就不是什么上好的姻缘,性子不好,又是要争抢那九五之尊之人,将来定是妻妾成群,委屈的还是自家二娘。 这样想着,吴承远又松了一口气,幸好二娘终究是回了家。 关明溪却是不怎么在意的样子,说她没心没肺倒是对吴家几人都诚心诚意,难不成是装的。 关明溪瞧着自己爹爹神色复杂,便轻声回道:“不回。听说还来了几位大人?兴许商议朝事,不必在意。” 她瞧着碗中的玉米浆,净手后捏了捏,时辰还不够,便又覆上。 吴承远不知要说些什么,便止了话头。 屋内其*余几人都眼观鼻鼻观心,大气儿也不敢出,更别提开口说话了。 瑞和楼百年老字号,朝中大臣倒是接待不少,只这出宫建府的王爷家中都有照顾膳食之人,鲜少出府进食,又不年不节的,谁也拿不准他是何意。 别人想不通,关明溪自己也想不通,她也不愿去想。 雅间中,马安放下筷呷了一口茶,那几人见此也跟着放下筷子,自顾自抹了嘴。 马安带头,走到李衡辞跟前停下,双手抱拳弯着腰:“王爷,还请吩咐。” 李衡辞挥了挥手,叫他们免礼,眼底多了一分狠厉:“昨日边关来报,那些金人伪装成商贩,手中还有路引,这路引又是从何得来?” 外来之人入京中,没有路引万万不能进城,更何况是胡人打扮的商贩,寻常便要多加查探。 几人一听,心底直犯嘀咕,是哪一处出了错?要说那城门守卫,属于皇城司管辖,要是真如善王所说,那便是皇城司中有人通敌。 这通敌的帽子要是扣了下来,脱层皮都是少的,恐还要连累九族。 马安自是知晓其中利害,这时便也率先出了头:“臣应当自查。” 皇城司上下五千余人,一层一层关系密切,大多都是幼时收养捡来的孩童,这样的人官家才放心重用。 就连马安这样的人,即便与先皇后有所渊源,他也聪明地知晓避免把柄。 皇城司之人,官家重用,明面上清白得很,可要是真的暗地里做出通敌一事,要查定是难上加难。 所以,“自查”二字说来轻松,却并不是那样容易,其余几人已在心底捏了一把冷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