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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嘞。” 师傅一脚油门,车子往前驶去。 好在路上没堵车,一个小时后,关山就到了首都机场。 令人头疼的是,从湘市飞往北京的航班,出口的航站楼有两个,一个T2,一个T3。 两个航站楼之间相距七八公里。 司徒玥在哪个,他依然不知道。 关山几乎是凭直觉选了T2航站楼,等他在麦当劳看到司徒玥像个傻子一样,坐在那里发呆时,他都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了。 “你干什么呢你?” 司徒玥被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关山,立即站起身来。 “你、你来啦?”她抓紧毛呢裙边,抬头看见关山不善的面色,无端有些紧张。 关山眉头紧皱,直直看着她,低声重复一遍:“我问你在这儿干什么,大晚上的。” 他脸色拉下来的样子,吓人得很,要是派他去审讯室,只要灯光一打,他一张酷似冷面阎罗的脸从暗处现出来,任凭犯人之前如何顽抗,死不悔改,见了他,都得把小时候尿床的事也交代出来。 司徒玥心一慌,结巴起来:“我……我发……发呆……” 关山立即嘲道:“跑北京来发呆?” 司徒玥看清他嘴角的嘲弄,眼中的怒色,心脏陡然一沉,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咕噜冒了出来。 关山他,很不想看见她。 这跟很久之前,他扶着在凤凰巷的家门,迎面扔来的那个“滚”字,没有任何区别。 “你以为我想来北京吗?”司徒玥强硬地顶撞了回去。 “要不是我爱豆来北京,我要给他送生日礼物,你以为我想来这破地方吗?首都又怎么了?你以为我想来吗?我本来落地之后,就要立即回去的,可是我钱包掉了,身份证没了,我能怎么办?我也很慌张,北京我谁也不认识,就认识一个你!” 她脑子里拼命地告诫自己,不要哭,不能被关山看不起,可眼泪自己掉下来,一点也不听劝。 真不争气! 她捏紧袖子,胡乱揩了一把眼泪,动作很粗鲁,仿佛存心跟自己作对。 “你凶什么凶!你以为我愿意叫你吗?我中午12点就到了,可等到晚上8点,等到手机快要没电了,才不得不给你打电话,早知道你这么不想来,我就不该打,你走!你走!我不要你管!我自己想办法回去!” 司徒玥鼓足了劲去推关山,想要把他推出去,奈何关山跟个长在原地的水泥雕塑一样,纹丝不动,气得她抬手在他身上打了一下。 “滚!就会欺负我!” 关山叹一口气,余光看到麦当劳的侍应生一直有意无意往这边瞟来,于是牵着司徒玥的手,走出麦当劳。 司徒玥试图挣脱开他的手,却被他牢牢牵着,没有半点办法。 他把司徒玥带到外面的塑料蓝椅上坐着,自己坐在她右手边,手还是没放开。 “我没有不想来。”他放软了语气,眉眼也温和起来,“我只是……” “只是什么?” 司徒玥问他,眉毛挑高,一副“我倒是要看看,你有什么好说的”的表情。 关山叹一口气:“我只是有点怕。” 司徒玥愣了一下,听见关山说:“你突然打给我,电话里还有北京人的腔口,又说要给我个惊喜,然后就挂了电话,再也打不通,你自己想一想,我的心情会是怎样的?” 来机场的一路上,他都担惊受怕。 想着要是真如他猜的那样,司徒玥来了北京,没提前告诉他,美其名曰给他个惊喜,结果自己一个人,在偌大一个机场,傻了眼,吹着冷风,还要被黑车司机坑,她那猪脑子,被人卖了说不定还要给人家数钱,甚至还有可能她不是在机场,而是在火车站,或是高铁站,抑或是客运站,那里三教九流的人更多,又是晚上,她一个姑娘家,被人拐去搞传销、援交,或是器官买卖……关山头一次觉得,自己的想象力这么丰富。 但他转念一想,不太可能吧?就算是司徒玥要来北京找他,杨女士也不会同意吧? 何况现在是什么时候?腊月二十五,马上就要过年了。 他脑子里不停地做着斗争,等看到司徒玥好端端地坐在那里,尘埃落定的那一刻,为她担了这么久的后怕全都涌上来,他恨司徒玥这么大一个人了,还不知道保护自己。 这跟一只以为遗失了爱猫的主人,猛然在床底下找到猫,庆幸之后,提起那蠢猫的后颈,就是一顿抽的心情是一样的。 司徒玥虽然不是很能理解,但她的火气就此降了下去,甚至还有些气短,嗫嚅道:“我不是……我没挂你电话,是手机没电了……” 关山看她一眼,说:“那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吗?” “告诉你什么?” “为什么不在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司徒玥的手被他握着,他的目光软下来的时候,是很温柔的,就跟一片羽毛一样,挠在司徒玥的脸上。 她曾经看到过一句话,用到现在很贴切。 说的是,人委屈的时候,就好像有一只小小的拳头在胸膛里攥着。 司徒玥感觉现在,那只拳头就在她心脏里,五指蜷缩着。 “我怕……怕你。”她哽咽了一下。 “怕我?”关山显然是十分意外,“你怕我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