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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林深处,枝桠繁茂,浅白色雾气缭绕其间。 最开始的路程,容程在前面走,苏幼青落后一点不紧不慢的跟着。 任务完成几天,她依然有种恍然如梦的不真实感。 怎么会有人连走路都走得这么好看! 肩宽腰直,身形修长,走得快时疾步如风意气风发,走得慢时,带着闲庭信步的懒散和从容。 这样的容程,才是他真正该有的模样。 狼群还没喂食,发现有人出现,以为有吃的来了,精神格外亢奋,一只只相继凑过来,尖利的爪子在防护网上抓挠,冲撞,发出哐哐声响。 见的次数多了,苏幼青对它们已不像最初时那么害怕,甚至还饶有兴致的和容程讨论哪一只是它们的头。 果然是膘肥体壮,没有乱叫的那只,连眼神都透着股我和那些货色不一样的淡定气质。 木屋边,阿娣正好在打扫屋外的落叶,看见两人来了还以为要进去看陈晋生,连忙放下扫帚要去开门。 “阿娣,你继续扫地,我们只是顺道路过。”容程隔着几米远吩咐。 阿娣低眉顺目的冲他鞠躬,目送两人离去。 苏幼青回望木屋:“他最近怎么样?” “谁?” “陈晋生。” “老样子,活不好,也死不了。” 容程漫不经心的口吻,仿若在说一个与自己毫无关联的陌生人。 苏幼青明了。 看来陈晋生的身体状况,与任务完成前并无差别。她所做的事情主要改变的是容程的命运,陈晋生该瘫还是会瘫。 “他是怎么出事的,意外还是生病?” “脑梗,酗酒成瘾,把自己给喝瘫了。” “酗酒啊,难怪了。” 苏幼青在医院急诊室呆过,因为醉酒跌倒,或者诱发自身本身疾病导致脑出血的不是什么鲜见个例。 “你是不是一直以为,是我把他弄成这幅模样?”容程停下脚步,转身问。 他眉眼深邃锋利,一瞬不瞬望着人时,稍微有点严肃,就显得格外冷峻。 “没。” 苏幼青心突地一跳,赶忙扶住容程手肘解释。 “我就是不知道,好奇问一问而已。” 若说一点怀疑都没有,那是骗人的,可都属于两人还没有互相熟悉的从前,现在的她早就相信容程不会没有底限的报复陈晋生。毕竟以容家的实力,即使容程成年,也还允许陈晋生舒舒坦坦蹦跶了那么多年,如果刘文原的事情没被揭露,指不定他都继续一直忍着不拔掉心底里的刺,放任那几位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活得好好的。 容程垂眸,看着苏幼青牵在衣服上的手指,知道问题太过直白和冷硬,让她紧张了,将手包在自己掌心里,紧紧握住。 “我不是怪你的意思。以后有什么不明白的,直接问我就是,不用自己胡乱猜想,我不会对你隐瞒。” …… 声音顿了顿,唇线抿直:“也——不需要对你隐瞒。” 他说的是真话。 若说此生心心念念的是什么,那便是可以心无挂碍的看着她,想牵手时便牵手,想拥抱时便拥抱,而不是如前几年一般,守着虚无缥缈的希望,在漫长又无法割舍的思念中等待下一次重逢。 比起苏幼青看他像正常人一样走路的新鲜劲,容程只有后怕和不安。几天前。当熟悉的感觉在大脑中再次出现时,他就知道,她一定又做了什么。 脑震荡? 当年那场车祸,他也脑震荡,谁知道浴室里的跌倒和那次车祸有没有联系。 那些填充入脑海里记忆,让他在不动声色的平静之下,也会惶恐不安,害怕哪次意外之后,她又会消失不见。 像是阳光之下五彩斑斓的泡泡,想接近,就碎了。 “知道了。” 苏幼青同样紧了紧手心。 容程拖着她手继续往山顶上走。 话题打开了,接下来的对话要容易得多。 “他一直都酗酒吗?” “不,刘妍死后,我开始打压陈家,他在陈家越来越没有地位,失去了公司里所有挂名的职位,甚至股权也被冻结。佣人说他每天不是在发脾气就是在喝酒,最开始喝的还是好酒,后来没钱了,连几块钱的劣质酒都喝……” 浓密的长睫低垂,在眼底投下阴影。 容程其实不怎么愿意回忆有关陈晋生的一切。如果记忆可以分类,有关于陈晋生的记忆,大致属于不可回收垃圾。此时重提,就像掀开了垃圾桶的盖子,恶臭扑面,苍蝇乱飞,依旧会下意识的嫌恶,会影响到情绪。 刘妍死后两人水火不容,父子之间感情比仇人还不如,容程是想让他财产上受到损失,让陈家在海宁没落。 但那场车祸…… 将一切本就丑陋不堪的事实更堂而皇之的摆在眼前,树欲静而风不止,于是不管是陈晋生也好,陈家也好,他已经收不了手。 陈晋生不是没有钱,如果他甘心从此做个普通人,光靠名下的不动产此生已无忧。但他却将所有的钱几乎都给了刘文原,在收到刘文原可能会被警察讯问的消息后,立马将人通过偷渡的手段送出国。 甚至在他提出放过陈家到此为止可以,让刘文原回来配合调查的条件后,直接拒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