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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六点了,夕阳正在西沉,随着秋冬季的靠近天黑得只会越来越早。

    一辆辆车子经过长途跋涉,停在了一家临近神田川的高级酒店门口。尽管这个地方临近新宿且交通方便,但离市中心有一定的距离,是一个休闲静谧的地方。

    大门口处,统一制服的侍者将一扇扇车门打开,来客们一下车,便能看到被传统的日本庭园包围的酒店,可谓是大都会的一片绿洲。

    这便是,著名的椿山庄花园酒店,被誉为日本第一理想婚礼圣地。

    婚礼如期举行。

    所有的婚礼布置都已张罗妥当,各个角落中挂满了花环,这些花环由成千上万朵白色的鲜花织成,花环上垂下长长的白色丝带。

    灯光辉煌。

    酒香鬓影。

    但是整个会场远远没有想象中的严肃,虽然大家都穿着高级的礼服,但是在场的却只有新人双方邀请的一些亲朋好友,准确来说,是千果的亲朋好友。

    比起呆在休息室干等千果提着裸色小礼裙准备出门玩耍,碰到了身着伴郎服的幸村精市,他稍稍拦住她:“不是说正式开始前不要乱跑吗,别忘了和新郎暂时不能见面哦。”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呆里边我闷的慌,会喘不过气,会发抖会不省人事的!”千果煞有介事地摇摇头,又笑呵呵地拉他,“精市也陪我一起去玩吧?”

    “都要结婚了,怎么还和小孩子一样?”幸村无奈笑笑,“我就不去了,还有一些工作要再确认一下,以及一会开场的音乐我得给你调出来,歌单都是你喜欢的。”幸村真的是全世界最棒的伴郎,还有弦一郎,连会场的警卫都安排得滴水不漏,说是最近不太平,不希望婚礼上出现任何潜在的意外。

    意外什么的,怎么可能呢!

    千果迈着轻盈的步伐出了休息厅来到室外,还未穿上婚纱倒也不会引起太大注意,她一边谨慎小心着不被长辈们发现,一边打算去和相卜命他们会合。

    一个没注意,差点撞到了拐角走来的人。

    “小心!”

    还没来得及反应,好在千钧一发之际被对方牵住,避免了她与大地亲密接触的机会,也避免了被哥哥和幸村质问的悲剧。

    稳住平衡后,首先看到的是钴蓝色领带,高雅的普瑞特打法,千果认识的人里会这种打法的只有一人。往下看西装也是十分漂亮,少见的深灰色,腰部的曲线异常精道,二十出头的年纪,却穿出了贵重深沉的气质。

    “好久不见。”对方的声线一开口千果就认了出来,和齐木一模一样的声音,却更温柔,也更具人情,“阿……赤司君。”

    赤司征十郎没有立刻说话,而是微笑着将握着她的手平伸,手掌托起,躬身,弯腰,俯下,唇作亲吻状于她手背上方半寸,传递鼻息。是真正的吻手礼。

    “新婚快乐,月彦夫人。”

    和高中时期篮球队长时的形象截然不同,他现在是赤司财阀的准社长。

    千果一下子有些不好意思,也听说赤司财阀和先生的公司有过一些项目合作,但是月彦夫人什么的……

    “总觉得听着有点奇怪啊,和以前一样称呼不好吗?”

    赤司征十郎露出清风朗月般温润的笑容,绅士却不显得疏离:“千果桑,不也称呼我为‘赤司君’吗?”

    “我……”千果无言以对,终究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好吧,征君,你长高了好多啊!”

    老梗了,大家都笑了。

    “哇,好久没回日本了,这里看着真是不错啊!”

    由于这里的位置已接近大门,很容易就能听到那边来客的熟悉的声音。

    听到这声音千果眼睛一亮,赤司适时提出要去和月彦先生打招呼。千果和他暂别后,捡起了路边一颗光滑的鹅卵石,在手上掂了两下,朝前方声音的源头喊了声:“看球!”

    鹅卵石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直到一把竹刀“咻”地一声亮出,准确无误地击中石头,一飞冲天消失得无影无踪。

    “全垒打啊,不愧是阿武!”用特别的方式打了招呼,千果跑向从意大利前来的友人,“我还以为你赶不回来了!”

    “哈哈哈昨天确实还在利物浦做任务,但这毕竟是你的婚礼,阿纲他们有太多家族事务处理,实在没法赶来了,让我跟你道声歉,不过我把大家的礼物都带来了,哈哈哈!”山本武是她国中的时候在剑道社认识的棒球球痴,后来荒废了学业跑到意大利当黑手党。当然,亏得此,千果在意大利的留学生活也得到了不少帮助。

    千果挑眉:“那你的礼物呢?别告诉我是一把剑。”

    山本武:“诶,你怎么知道!”

    婚礼前的空档流畅地转变为一场接待的派对,这段时间正好够夕阳从天边完全落下。

    树上的华灯点亮的正是时候,将白色的鲜花照耀得愈发鲜艳,香气弥漫。草地上的两棵古老雪松间支起的轻盈纱幔,笼罩在舞池上方,美好得仿佛仲夏夜。宾客们在柔和的灯光下相互言笑晏晏,仿佛婚礼还没正式开场,司仪还未宣读誓词,就已经是尽情畅谈,尽情欢笑的时候了。

    谁一生中没几个前任呢,凑一桌麻将也情有可原。

    千果开开心心和亲友们聊天嬉闹了半天,并没有立刻回去准备。

    她一个人来到人工湖边,透过栅栏看着外边,似乎还在等着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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