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页

    “本来就没什么不一样。”茉莉看着他，期望能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

    “不，你会受到我的影响，会有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你，就因为你的男朋友是个狼人，而我，不会有稳定的工作，没办法保障生活，还有可能给你带来危险。”卢平毫无波澜地看回去，一句一句打破茉莉的幻想。

    “这些都不会发生的，《反狼人法案》已经被取消了。”茉莉想伸手去抓他的手，卢平突然又举起茶杯喝茶，然后叹了口气，“人心里的想法不会因为一个没什么人在乎的法案取消就改变。”

    “但我们可以改变人们心里的想法。”为什么不愿意跟我试一试呢，茉莉在心里问道。

    卢平看了茉莉一会儿说，“日常的生活跟战争时的生活不会一样的，你迟早会因此而受到影响，我希望你有更好的生活。”

    “你到底是因为想让我有更好的生活，还只是单纯的觉得我一定会在未来的某一天放弃你，所以你干脆提前了这个假设。你总是用你的原因来当作让我离开你的理由，为什么要为我做这种假定呢？”茉莉开始对这样兜圈子的对话感到生气，“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吗？”

    “我没有不相信你。”卢平反驳的语气听起来分外无力，可能是因为刚经历过变身的痛苦，“我只是不希望拖累你的生活，我无意扯着你一同下坠。”

    “但你之前不是这么说的，为什么之前要跟我在一起？”茉莉收回手靠在椅背上，许多原本只是觉得有一点不合理的事情都连在一起，“先别回答我，让我猜猜看。”

    “因为觉得我们可能命不久矣，所以在死亡前给我编一个美好的谎言？”茉莉想到卢平告白时说的保护之类的话，“我就知道，这段时间美好得像在幻境里一样，其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我有的时候觉得自己是不是还没醒过来，而这一切顺利地发生都只是我的想象。仅仅是因为一次无关紧要的受伤，就能收获这样的感情，听起来都不现实。”她自嘲地笑笑。

    “不过还是谢谢你，这段时间给了我一个美梦，谢谢。”

    卢平面色复杂，但似乎并没有要开口解释的意思，茉莉感觉眼泪好像要涌出来，只能微微抬起一点头来接着说，“我早就该觉得不对劲的，但是我不敢想。”

    “你见过我重伤的样子，见过我崩溃，见过我快乐，知道我的一切过往，你见到的是一个喜怒哀乐完整的我。而我见到的是一个完美的男朋友。我不了解你的过去，不了解你的想法，甚至不了解你的喜好，你不愿意让我见到一点你不完美的地方，你只是告诉我你爱我。”

    “而我选择相信你。”

    她早就有无数问题想问，她想了解他的过去，他的童年，他上学的时候，他毕业之后，但她担心那些事情是他的创伤，所以卢平从不主动提，她也就从不问。

    “一个完美的男朋友，答应我的所有要求，关心我体贴我，实现我的愿望，尊重我的想法，从不在我没有要求的时候做出亲密举动。我早该猜到的。”她早该猜到这里面的不对劲，但她不想猜，她沉溺在两个人一起编织的幸福里不肯醒来。

    卢平还是什么都不说，手死死地捏着茶杯柄，一动不动地靠在椅子上。

    “我应该谢谢你的，我应该，谢谢你给了我一段即使下一秒就死去也不会觉得遗憾的经历，但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遗憾，我没有死在这场战争中。”茉莉又没忍住笑起来，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被她飞快地擦去，“我尊重你的选择，莱姆斯，如果你还愿意让我叫你莱姆斯的话。”

    茉莉期望自己能听到一句反驳，哪怕是反驳关于称呼的，但什么都没有，卢平只是看着她，似乎是在等待她把话说完。

    “希望你是因为不想跟我在一起而选择分开，而不是因为你觉得自己不值得。当然，也不用像上次拒绝我那样，那句话我，不想再听了，谢谢。”因为得到过，所以茉莉没办法再接受失去，她撑着桌子让自己站起来，“其实除了你不爱我，没有任何事情会成为我们之间的阻碍。”茉莉带着最后的期望看向卢平。

    “我会尽快收拾东西离开，抱歉。”卢平只是向她点头致意。

    “没关系，没关系，不用着急，我今晚值班，没关系。”茉莉说着转过身，不想再看他惨白的脸色，她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上楼，关上卧室门的，她趴在床上，眼泪终于不争气地涌出来，她不能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她能感觉到卢平上个月回来之后的不对劲，不愿意主动亲她，晚上不再抱着她，她以为卢平只是又回到了两个人刚在一起的时候的状态，她以为两个人只是缺乏沟通。

    她从没想过沟通的结果会是这样。

    冷静茉莉，只是分个手而已，又不是天塌了，茉莉捂着脸对自己说，还记得之前自己说过什么吗，爱情不是生活的全部，没必要这样的，至少有过很美好的回忆。

    她深呼吸爬起来，这本来应该是美好的一天，她好不容易请一次假，就算没有约会日，她跳下床，也不能让自己这么不开心。

    茉莉走下楼，卢平似乎还在厨房里没出来，她窝在沙发上打开电视，看着屏幕上晃动的人影发呆，卢平还跟她处在同一个空间里，这个事实不停地刺激着她的神经，让她控制不住地期待下一秒卢平还会坐在她旁边抱住她，然后安慰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