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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瑞x我】如你爱我

    像你爱我般爱你。

    像我爱你般爱我。

    是长大后还是笨蛋那篇的续。

    捏紧笔杆冥思苦想物理难题的我,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未来会从事跟现在学的东西几乎毫无关联的工作。

    不,或许正是因为物理太难,才会让我转投文学的怀抱。

    假使我真是什么不出世的天才,那无缘无故出现在十年后的我就能满怀憧憬地欣赏自己的大作,畅想未来的日子。可这摆到面前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花红柳绿的封面,书封是一堆不认识的人在力荐。

    咬牙忍着尴尬我从一堆书本中,挑选出名字不那么过分封面略显含蓄的一本。安慰自己好歹我也算是个高产作家了,这么十几本书摆在这里日常工作必定十分努力。

    五分钟后——至少钟表是这么显示,我合上书本。

    不行,实在不能阅读。我甚至无法对自己未来的作品进行评价,如果这不是我的作品而我仅仅是个阅读者,我大可将书一扔了之,偏偏这就是我的作品,我若将它们抛掷一旁不就证明未来的我其实一无是处。但要我捏着鼻子认下,我就只能绝望地承认自己其实一无是处。

    同学、不是,格瑞……同志?我组织语言看向沙发上的陌生男性。

    其实也不能说陌生,至少从轮廓里还是能隐约看出从前的影子。只是五官更加英朗,一眼看去就能看出是个稳重的大人,而不是端正的少年。

    我不太想在这个时候遇到他,昨天我还因为他拒绝我躲被窝里伤心地哭了一宿,现在却要睁着一双红肿的眼睛跟他一起研究为什么我会到这个时代。

    事情发生的很突然,我恶狠狠把回信塞进书包里,背上包出门打算以后再也不要跟格瑞再说话。

    但是格瑞这个不识相的家伙,信里拒绝了我还不满意,看到我站起身他立马合上书站起身。害得我握紧书包带跑出教室,一路狂奔到双腿发软这才停下脚步。结果抬头就看到全然陌生的环境,我站在斑马线上望着闪动着的绿色人影,忽然被谁拽过去。

    别傻站着!紧实有力的手扯着我后退,退出即将到来的车浪。

    谢谢叔叔。我拽着书包带道谢,却看到他诧异的神情。

    我懂我懂,上了年纪的人不喜欢被人称呼得太老,我连忙改口:谢谢哥哥!

    你为什么在这里?他问我。

    我也不知道,回过神来就到这里了,哥哥你知道这是哪儿吗?我也问他。

    他向我走来,我后退几步,于是他站着不动了。

    接下来他给我出示一项项证据,证明我由于极端愤怒的奔跑一不小心就跨越了时间与空间。

    我本想就路边找家星巴克或者肯德基聊一聊的,结果被他带到我未来的自己的家里。

    为什么说是未来我自己的家呢?进门挂在走廊两边的艺术照肯定不是格瑞突然领悟到我的好偷偷挂上去的。

    格瑞怎么会有我家的钥匙呢?望着他冷峻的脸庞,我不敢问。

    你之前在做什么?

    我未来是做什么工作的?我支开话题。

    面对他沉默片刻从书架上取下的书本,我兴奋地说:原来我在做设计相关工作啊!

    不是。他把书放在茶几上。

    那肯定是编辑!哇我以前就——

    也不是,格瑞打断我喋喋不休的话语,公布答案,这些是你的作品。

    不可能!我想也不想就反驳他,我从前就不会写东西,不然情书根本不会写好几个月的!

    反驳过后我意识到自己都说了点什么:不行!不行!刚刚说的不是真的!你千万不要当真啊!

    嗯。格瑞点头,接受我的修补。

    我找不出什么话可说,只能低下头细细鉴赏未来我的大作。

    放学路上,有位女士在拍打自动贩卖机的玻璃窗,她紧盯着机器内的商品,那副专注的神情很眼熟。

    要按这个按钮。他走到贩卖机前,指指被女士忽略的确定按钮。

    哐当哐当两声,掉出两瓶饮品。

    哇,居然一次出了两瓶,女士弯腰拾起饮品,随手递过一瓶来,谢谢你的帮忙,这瓶送你。

    不用。他刚说出口,饮品就被塞到胸前,于是他道声谢将饮品握在手中。

    怎么不喝?哦哦,忘了你不爱喝甜的,你拿我这瓶。女士用咖啡换走他的雪碧。

    他复又握着咖啡,面上一副奇异神色。

    您知道我?他问。

    女士显得诧异,她低声嘟囔着什么,抬头解释:像你这个年纪的男生应该都不喜欢喝甜的吧?

    你知不知道凹凸一中在哪里?女士问他。

    他看看女士背后硕大的凹凸第一高级中学,熟悉感再次漫上心头。

    刚刚我问了几次路,都说就在这附近,怎么就是找不到地方啊。女士无奈。

    于是他再次抬起手指指她的身后,向她示意。

    沉默蔓延开来。

    她背身就走:谢谢谢谢,我走了哈。

    他站在原地等待,看着女士被门卫拦下,两人交谈几句,她朝他指指,注意到他的视线,向他招手。

    这是我弟弟格瑞,我毕业好几年了所以想回母校看看。

    她用这种理由混过门卫的关卡,自信迈进校门,接着念叨着班级一无反顾朝宿舍走去。

    绕了一圈走回原地,似乎是终于注意到他还留在这里,她快步走来问:请问二(14)班在哪里?

    他简单指明路线,睁着懵懂双眼的女士一边附和表现得十分理解,一边在他说完紧跟着问:你能不能带我去一下?

    学校刚放学不久,不算宽广的道路稀稀拉拉缀着学生,路过他们皆是强压八卦的神色。

    不知道为什么,女士在二(14)教室外,先扒着门框偷偷看里面,然后才安心走进教室。

    他听到她换了一套说法,说要替自己的meimei取点东西。接着熟门熟路坐在位置上,抽出本教材,教材里空无一物。

    那里本来夹着一封信,刚刚被她匆匆塞进书包一起溜走了。

    那是他写的回信。

    这次换他快步走向她,按上她将要合上的书,他问:你是谁?

    值班班委凑上前要替她回答,没开口就被他瞪退。

    事情其实有点复杂。双手搭在栏杆,远眺夕阳的女士幽幽说。

    距离我突兀地来到十年前,已经过去几个小时。新换的5G手机并不能像它吹嘘的那样完美向下兼容,不管重启多少次,反复开启飞行模式多少次,唯一的变化就是逐渐减少的电量。

    家是不能回了,但漫无目的在街上闲逛对回去也无济于事。这时我瞥到眼熟的校服,立即决定干脆去曾经上过的学校看一看。

    但我高估了自己的认路能力,低估了十年间家乡的变化。连问好几个人,就是找不到学校在哪里。

    冬春交接的季节,气候寒冷干燥。连着打几个喷嚏,我感觉喉咙有点痛,但是买水的时候还是习惯性选择雪碧。

    瓶子在架子中倒下,撞上玻璃卡住,朝下看原来这不是第一个卡住的瓶子。

    这可是我翻遍全身找出来的钢镚儿啊!我恨恨拍打玻璃。

    闭着眼睛都能听出来的声音响在耳畔,转身我看到披挂单肩包的学生指指按钮。

    十年前的我或许认不出十年后的格瑞,可十年后的我肯定记得拒绝自己的初恋混蛋啊!

    虽然这个拒绝是我的误会,虽然解开误会后我被迫跟他在一起了,但这不妨碍我看到他就想报复回来的心情。

    我能不能做作业?着实不想阅读茶几上的书籍,我抱着书包问格瑞。

    这种情况下做让人头秃的物理题似乎都不是折磨了,看到格瑞点点头,我几乎是感激地拿出作业摆开。

    一本本资料砸在茶几激起的轻风,足以吹起单薄纸片。

    把五叁放到桌上后,我傻傻看着飞在半空的纸片。薄荷色信纸打着转,不屈不挠靠近房间内另一个人,最终落在他擦得锃亮的皮鞋前面。

    在我站起身惊呼出声以前,就有修长手指捏起信纸一角。

    这是什么?男人举着信纸并不打开,径自问我。

    搞什么!没有被同年级的格瑞缠上,就要倒在未来的格瑞身上吗?

    或许他早就忘记自己曾经收到的这封信了,嗯,他一定记不得了。

    啊这是……是……我拼命思考,突然想起入学时的时间信箱,这是我写给未来自己的一封信!

    男人点头,随手就要打开。

    你干什么?我站起来,打算绕过茶几。

    既然你在这里,那十年后的你很有可能到了过去。这封信凭你是无法交给未来的自己的吧。格瑞依旧是那副稳重冷静的语气。

    那你也不能——也不能就这样看啊,又不是你写的。我嘟囔。

    格瑞合上信纸递过来说:那我不看,你念,我记下来转告给未来的你。

    在他望向我的这一瞬间,我忽地感受到时间带来的差距。

    不是在镜子中偶然的一次注视,发现的成长。

    不是逐渐长长的头发,拔高的身形,嬉笑追打着跑过的时光。

    他的目光更加成熟理智,含着包容却不容抗拒,我找不到曾经的格瑞的影子了。

    我不想念。我紧拽衣角,不让自己声音颤抖。

    变得更加成熟,像个可靠大人的格瑞,会后悔在高中的时候用一篇长长的排斥的冷漠语调去拒绝一个女生吗?

    为什么不想念?他问。

    就、没有原因,反正我也知道未来的自己在做什么了,而且这封信回去也会放到时间胶囊里,当然是等未来的我自己去打开更有意义!我拼命找借口。

    垂着头的我似乎听到一声叹气,但我抬起头格瑞又是平静的脸色。

    你觉得我是谁呢?

    漂泊的云朵遮蔽残阳,天台顿时昏昏一片。我转身凝望立在阴影中的少年,沉沉夜色升起,为他镀上一层淡淡微光。

    他看向我,神情难得疑惑,他回答:我不知道。

    我微笑继续问:你希望我是谁呢?

    初涉情网的少年,不知如何去表达情感,只会笨拙地捧出一颗诚挚的心。

    他还没有成长为那个拥有足够耐心,等待猎物自投罗网的大人。他现在一定还很困惑,为什么满怀爱意写出的回信并没有得到期待的反应。

    他不可避免惶恐于青春期女孩子的多变,递信时眼角飞红目光水润眉眼含情,一片脉脉似水温柔,转身就会去喜欢上更加新奇的事物。

    所以他全身心地关注着侧身座位的一举一动,从纸张的摩擦声与众多呼吸声中辨出那个独特的气声,在心里暗暗加以描绘。

    是我的信上写错了什么吗?是我的某句话伤害到了她吗?他无从得知。

    很羡慕风,羡慕它能撩起你柔软的额发。

    跨越冬季的春风温柔吹起两人的头发。

    格瑞睁大双眼,吃惊地望着陌生又熟悉的女性念出他在心里翻来覆去含弄的话语。

    想等待太阳,等待它描摹你发光的脸庞。

    余晖透过层层云朵照下,把每个人的脸颊烘得温暖柔和。

    无需羡慕风,无需等待太阳。

    将手掌轻轻放在女孩的头上,看她被泪水浸得更加鲜红的眼角,像个受到伤害强装不在乎的小孩,也本来就是个小孩。

    他俯下身,耐心地温柔地再一次重复他当时的回答。

    若你愿意,我想只在你眼中。

    难以置信的女孩几乎要撕开手中的信纸,她反复告状一样指责一样说:你不是这样写的!你不是这样写的!

    最终视线凝固在信的末尾,那是少年的他压抑的暗潮汹涌而出的证明。

    而她从收到信开始就昏暗沉重的天空,终于明亮起来。

    你——谁叫你!写得这么靠后!奔流而出的泪水弱化指责的力度,女孩一边呜咽一边说。

    看到泪水茫然无措的少年只能傻傻握着手帕不敢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