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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58-3159 红了

    3158章红了(上)官场里从来不缺乏有心人,更别说bějīng城那些中枢了,陈太忠的名字一亮,立刻就有人想到了此人的来历。

    杜毅在一个小时之前,就接到了某人的递话,递话的人跟他关系不错,于是就直接说,地北那边都报道了,你天南反倒没动静,这么搞很容易让人生出一些想法——被错误解读的话,那真的不好。

    我又没有拦着他们,杜书记真的是有点无语,陈太忠出事的消息,他早就听说了,今天一大早,王毅单甚至搞到了地北省昨天的新闻录像,给领导过目。

    就算他再不待见某人,看了录像之后,他也要由衷地感慨一句,蒙艺你怎么就那么傻,不把这厮带走呢?带走的话,我固然是痛快了,但是你更痛快啊。

    所以面对传话的这位,他很淡定地表示,事发当天我的秘书长都连夜去了地北,谁要再误读的话,那一定是别有用心——我们不率先报道,跟地北那边不点名,是异曲同工的,目的还是为了保护这个年轻的干部。

    挂了电话之后,杜书记也难得地感慨一下:小蒙啊小蒙,你有陈太忠,我有曹福泉,这俩都是火箭干部,做事也都很跋扈很不靠谱,更重要的是,曹福泉的运气也赶得上陈太忠——这家伙的莽撞,为我解围也不是一次了。

    他这个感慨基本正确,不过真的要让蒙艺听到的话,蒙书记十有仈jiǔ会还他个冷笑:陈太忠为我提供臂助的时候,自己也能落下一点——起码不会亏了什么。

    而曹福泉呢?你杜毅的面子算是保下了,堂堂省委秘书长,却是一次又一次被一个正处打脸,这俩人的运气真的一样吗?

    杜毅是应付过去传话的那位了,但是他心里恼火啊,虽然说事情的因果他非常清楚——宣教口不想激怒他,这个态度是正确的,不过……潘剑屏你做事有点担当会死吗?

    仓促之间,杜书记并没有想到,地北那边还冒出了一点幺蛾子,才导致事态产生了这样戏剧xìng的变化,不过他也不需要考虑这么多。

    他想的是潘剑屏这么黏糊,那我就不联系他了,所以杜毅拎起电话,不分青红皂白就痛骂了一顿褚伯琳,天南省的干部勇救游,地北那边连现场录像都有了,咱们怎么也得有个报道吧?“……你干不了这个台长的话,明天去组织部交辞职报告!”

    不过,他这话虽然说得严厉,褚伯琳却是听出来了,杜老板没当真——省委书记想动一个电视台长,用得着专门打个电话吗?直接一句话就把人一撸到底了。

    跟着宣教部,果然总是犯错误,褚台长被人批评不是一次两次,倒也皮了,尤其是他确定,自己的谨慎虽然让老杜不满了,但是这苦心,大约对方也体谅了。

    于是,他直接就将责任推到地北电视台身上了,“我们都准备好新闻了,临到播出了,那边说救人者身份待定……这个录像,我们也没拿到,今天我们一定积极补救。”

    “补救也没必要夸大其词,真实就好,”杜毅被这件事搞得有点被动,但是他也不会因为一个小小的瑕疵,就做出巨大的让步,“封疆大吏”四个字可不是玩笑,所以他很明确地表示,“我不希望看到从一个极端,走到另一个极端。”

    这个电话挂了没多久,曹福泉又打来了汇报电话,这个时候,杜毅再猜不出腾行健的意图,那也真是愧对他屁股下面的这个座位了。

    所以他的选择,跟潘剑屏的选择如出一辙,我不说这个救人的干部是谁,也不说他是什么单位哪个阵营的,就当一般的干部对待了——别人有的,你一定有!别人没有的,你也享受不到额外的关照。

    那么,他让曹福泉回来的指示,也就正常了——姓陈的你出事了,领导们去看你;你病情稳定了,那就慢慢地将养吧……甚至,秦连成都可以回来了。

    我杜某人承认,陈太忠你这件事做得非常出彩,但是体制就是体制,你最危急的时候,领导们去过了,你的成绩,我们也愿意肯定,但是,没必要让一个副部和一个正厅,陪着你走完这段康复之吧?

    当然,你若是死了,我杜毅绝对会在你的追悼会上致辞。

    曹福泉听完这话之后,放下电话就转身离开了,他并没有像杜毅吩咐的那样,去通知秦连成,因为杜老板的指示他听得很明白,秦连成“也”可以回来——那就是说,不回来也无所谓的,这种局面下,他有必要提醒对方吗?

    事实上,秦连成也没时间回去了,因为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各个媒体的记者纷拥而至,昨天的新闻真的太震撼了,大家都想知道救人者的健康状态和真实身份。

    当然,众人关注的焦点,主要还是男青年目前的各项生理机能指标,其他的就要略略差一点——其实这身份,真的是再扯淡不过的事情了,能确定的人早就确定了,不能确定的人,也不好乱飞那些八卦的消息。

    在中午的时候,天南午间新闻做出了一个简短报道——省委文明办副主任陈太忠同志,在跟地北省经验交流的过程中,按邀请方要求,在视察风景区建设时,遭遇了泥石流。

    就在这个危急时刻,陈太忠同志奋不顾身,从泥石流中拯救失足少女,导致自己身败……那个名未裂,是的,陈主任正处于生命垂危中。

    至于更详细的图像报道,晚上会有,敬请大家到时收看。

    来人民医院的媒体越来越多,秦连成实在不堪其扰,回避了,于是大家又逮到文明办三个副处长发问,这时候就不是很规范的提问了。

    比如说有的媒体就问,说你们既然是来交流的,地北怎么可能连你们的身份都不清楚——昨天的报道,很没头没脑啊。

    “我们怎么可能知道地北是怎么想的?”傻大姐大大咧咧地发话,“地北人的事情地北人做主,我们虽然在jīng神文明建设上有些心得,也不可能去干涉……”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柳青云捂着嘴拖走了,然后李大龙在一边接话。

    “事实的真相是这样的,陈主任帮助过很多人,从不留姓名……别人想报道的话,我们不阻止,但是我们不会自己标榜自己,天南文明办从来都是这样,我们知道自己做了,那就够了,不需要嚷嚷得全世界都知道,在这里,我感谢地北文明办尊重我们的习惯。”

    “这个录像我看了,”另一个记者举手提问,“虽然看起来很真实,但是……有没有可能是摆拍的呢?请原谅我的直接,事实上,这种勇气超出了我的认知范围,我说,我只是怀疑,你们不要这个样子……”

    他的话还没说完,柳青云和李大龙就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一副要一决生死的架势——怀疑尼玛的头,有本事你也摆拍一下,结果吓得这位话都没说完,转身就向外跑去。

    李云彤是文弱女子,不玩这些粗野的东西,她只是抓起身边的签字笔筒,抽出一枝签字笔,用甩飞刀的姿势扔了出去,“我们领导生死未卜,我的心情不好……还有谁怀疑这件事的真实xìng的吗?”

    总之,在这种热烈的气氛中,大家就这件事情获得了统一的认识,救人者确实是天南省文明办副主任陈太忠——虽然陈主任自身处于昏迷中,不能进行更有力的自证。

    这个论证过程听起来有点荒唐,但结果就是这样,诸多媒体记者是来求证消息的,不是来打架的,于是就纷纷散去——明天的稿子有交待就好了,说那么多做什么?

    但是李云彤表示,她不能满意这个结局,“柳处、大龙。我总觉得,领导的身边……围绕着一些什么yīn谋,咱们要帮领导扛住了。”

    yīn谋未必有,阳谋那是肯定有!李大龙和柳青云的心里,那是明镜一般,陈主任昨天上地北台,连个名字都没混到,那可能是偶然的吗?

    可是明白归明白,这话还不好随便说,起码柳青云不敢接口,倒是李大龙跟李云彤同为稽查办副主任,接触得多了,倒也不怕点一句,“云彤姐,咱们再怎么生气不顶用,要不你让建阳问一问,天南那边怎么了?”

    这话不无酸意,但也确实是事实,文明办里跟得陈太忠最近的,不是李云彤而是郭建阳,就算从表面上讲,也是名正言顺的通讯员——上面的领导都这么认可。

    那就说一声呗,李云彤还怕这个?于是她给郭建阳打个电话,结果郭建阳在那边冷笑一声,“我打听过了,很多人觉得是咱领导没死,心里遗憾。”

    这一言点醒梦中人,傻大姐三人身在局中,一根筋地只盼着领导好转,别的念头根本是想都不敢想,却不知别人是如此看待领导的伤情。

    陈太忠在天南官场这几年,得罪的人本来就不少,更别说这次的救人搞得动静实在太大,他要是不死……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宣传。

    3159章红了(下)当天晚上,章尧东陪着陈太忠的父母来到了通达,同行的还有宣教部长李晓波和许纯良等人,没办法,这事儿都让地北捅爆了,中午的天南台也播了,章书记不能装聋作哑。

    要不说陈太忠做事太率xìng,他光顾考虑自己了,却是没想到老爹老妈听到这消息,会是怎样的感受,看到躺在病床上生死不知的儿子,陈父倒还好一点,吧嗒吧嗒地掉眼泪,陈母直接就嚎啕大哭了起来——虽然她已经哭了一下午。

    但是偏偏地,还有那不开眼的记者,听说这是救人者的父母,就过来打听陈太忠以前在家里的事情,许纯良眉头一皱,走过来狠狠一推,“你给我滚蛋!”

    “我是香港记者,”这位挺不含糊,听明白了没有?咱是特区的!

    “再不滚我揍你,”许主任当着章书记等人的面,就开始撸胳膊挽袖子,根本不顾忌自己堂堂正处的身份。

    “我主要是怀疑这个救人者的身份!”香港记者嚷嚷了起来,反正这是一个娱乐至死的年代,只要能吸引眼球,恶意假设又算得了什么?更别说港媒做这种事,还真不需要太大的压力,那边的言论也宽松得多,“他肯定是**干部吗?我个人表示非常怀疑。”

    “我是凤凰市委书记章尧东,小陈就是在组织的关怀下成长起来的,这一点我非常确定,”章书记冷着脸发话,接着他又拽出一个大块头,“你可以怀疑我的话,但是地北省委书记腾行健也来过,你不会连他也怀疑吧?”

    “那你们一开始,为什么不点出这个人的身份?”该记者穷追猛打。

    跟你就说不明白!章尧东冷哼一声,转头离开,在他看来,地北这步棋走得真的不算好,不过体制内的各种因果,我也没必要跟你解释那么多……倒不如让许纯良打你一顿算了。

    说话间,地北新闻就开播了,第一条就是省委书记腾行健在医院,当然,这时候救人者的身份就可以点出来了,结果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居然有两个人打电话到人民医院——既然救人的是国家干部,我们昨天捐的钱……能退吗?

    陈太忠若是在场的话,估计又要感慨一下,能让这些仗义疏财的主儿打来这样的电话,可见现在的干部形象真的……有待净化,社会主义jīng神文明建设,真是任重而道远吖。

    看地北台的人多,看天南台的人也不少,天南今天的报道,基本上就是地北昨天的翻版,不过他们也有自己的优势,那就是能把陈太忠的履历再介绍一下。

    但是陈主任诸多的成绩,天南台只是语焉不详地带过,并没有说太多——只是插播了一个“天南十佳青年”颁奖的画面,不过寥寥数语,也让大家感受到,陈主任在以往的工作中,一直表现得非常优秀。

    这是褚台长留的后手,他已经在安排制作陈太忠的专题了,若是某人真的挂了,省台绝对能及时推出非常恢弘的系列报道。

    关键是陈太忠做出的成绩,也确实太多了,多到如果现在一一摆出的话,哪怕只是简短的说明,别人也绝对会认为这个副主任已经死了——人没死的话,谁会整这么多东西出来?

    张爱国也跟着来了通达,他看着天南台,总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琢磨半天才猛然发现——为什么播出新闻的田甜,看起来一点都不悲伤呢?

    张厂长对陈太忠大部分的女人,都是知情的,毕竟陈主任携诸美去绕云游玩,他是跟了去的,当然,知道得越多,他就越不敢乱说。

    但是他眼下禁不住就忿忿了起来,这天底下最不可信的,果然就是女人。

    殊不知,这个想法却是冤枉了田甜,田主播是陈太忠的女人里最早知道他出事的,一时间她想都不想,就直接一个电话打给雷蕾,完蛋,太忠不好了。

    雷记者就比较沉得住气了,起码某次jǐng察临检,她是见识过陈太忠给自己施加隐身术的,在她心里,太忠绝对不是常人——不过他不说,她也不问。

    问清楚情况之后,雷蕾觉得这个事情未必有多重要,但是她肯定要落实一下情况,她给刘望男打个电话,刘大堂也为此惊动了,但是不多时,刘望男又打电话给她,“小宁说了,肯定没事,你们不用担心。”

    丁小宁见识过陈太忠的怪异不说,眼下连须弥戒都有了,她自是相信他的能力,太忠哥要是真扛不住的话,直接就把泥石流收到须弥戒里去了——这个道具比较逆天,不好随意亮出来,但是面临生死关头,谁还会不用?

    至于说唐亦萱,那更不用提,她一点都不担心陈太忠的安全。

    吴言也不担心陈太忠,那家伙穿墙轻轻松松,穿泥石流估计也不难,更重要的是,她想不出陈太忠甘冒奇险的动机——没办法,权力场上的人,想问题都遵循这样的逻辑。

    正是因为如此,白市长初听到这消息的时候,还是很惊讶了一下,但是细细一打听经过,就不放在心上了,还是该说就说该笑就笑,只有别人提起小陈的时候,她才会做出明显是敷衍的遗憾来,同时表示做为小陈的老书记,我希望他尽快好起来。

    由于她的秘书钟韵秋是陈太忠的相好,两人又是邻居,所以吴市长跟陈某人的关系,个别人也有些猜测,这次她的反应,反倒是让这些猜测不攻自破。

    简而言之,陈某人虽然私生活糜烂,但是在此期间赶来看望他的女孩只有一个,那就是他的正牌女友荆紫菱——小荆总并不是说就相信他很危急,而是她有这个名义在身,就不能不来,同时她还能彰显一下大妇身份,何乐而不为?

    要不说这陈某人做事,真的是没心没肺,他的女人们全部都不着急,他的父母亲却是老泪纵横备受煎熬。

    然而正是因为陈父陈母的表现,别人才没有怀疑小陈是不是在整什么幺蛾子——要是连他俩都表示淡定的话,那味道就又不对了。

    起码黄汉祥知道了消息之后,就琢磨着,这家伙估计是想制造自己不在场的证据——然后托人做点什么别的勾当,结果一不小心玩大了,差点丢了小命。

    看看,让你父母亲跟着你提心吊胆,真是不孝顺……地北和天南呼应着报道此事,天南省虽然落后了半拍,但这里是陈主任成长的地方,总是有更详尽的案例,再加上一些媒体的推波助澜,天南省文明办副主任陈太忠的名字,没几天就火遍了小半个中国。

    跟陈太忠有交情的、或者自认够份量的主儿,纷纷前来探望,像天涯科技厅办公室主任成克己、绕云市委副书记张广厚、市委秘书长邹捷峰之类的。

    甚至连蒙艺的秘书那帕里,都在事发第三天,专程来地北看望了一下,并且留给陈父一万块慰问金——来得越早,就越表示重视。

    在第四天,zhōngyāng文明办下来一个董姓司长,同行的还有群众rì报社的记者,以及专程从京城请来的专家——陈太忠的伤情依旧没有稳定下来,这让很多人揪心不已。

    直到第五天头上,陈太忠的状态才稳定了下来,这一下,大家全部松了一口气,群众rì报社的记者也知道稿子该怎么写了——是发往内参的稿子,救不过来就发rì报了。

    但是,陈太忠伤情是稳定了,什么时候能醒来却又是一个问题,更有专家推断,此人可能一直这么昏迷下去——毕竟在此前,伤者是有过相似经历的。

    秦连成已经做好了硬顶曹福泉的准备,然而令他奇怪的是,虽然现在小陈的深度昏迷,导致了文明办的人手捉襟见肘,可是秘书长并没有再度安插人的意——提都没提。

    要不说曹福泉此人,审时度势是相当有眼光的,陈太忠现在红火到一塌糊涂,他才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去算计某人空下的位子。

    第七天,也就是周五晚上七点多,地北省人民医院和天南省人民医院的专家碰头,讨论将陈太忠运回天南的话,需要考虑哪些细节——陈主任在地北,照顾起来太不方便,文明办专门抽调几人组成了一个小组不说,陈父陈母还天天在这里耗着呢,太累人了。

    就在大家探讨的过程中,一个医生笑眯眯地推门而入,“好消息,陈太忠已经醒过来了。”

    “这么快?”有人愕然地发问,那么重的伤,从深度昏迷到苏醒,才用了两天多,真是令人吃惊。

    “这年轻人的身体,好得不得了啊,”又有人感慨一声,接着大家站起身,前去观看伤者的情况。

    “先给我弄点稀粥,肚子空得要命,”才清醒的陈某人,jīng神头就不错——他真没打算这么早醒过来,但是当他发现老爹老妈守在自己身边,憔悴得要命的时候,那就没有选择了。

    等后来搞明白事情经过之后,陈主任心里禁不住腹诽两句,你说你个柳青云多的什么事儿,拍什么的录像,真是的,哥们儿爱出风头倒是不假,但是这次的风头……出得也太大了一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