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姐每天都在恐婚 第7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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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向来是成熟又稳重,可今日迎风翻飞的衣袂在光影倾洒下,却让她见到了几分先前未曾发觉的自傲与张扬。 不,他大约本该就是这样的。 十多岁的年纪就能孤身带兵潜入敌腹,被逼至岐山之巅又诈死逃生,不过统帅镇北军数年便大破匈奴王庭。 这桩桩件件的丰功伟绩在这一刻和他的身影慢慢重叠。 她身边这名位高权重且容颜绝世的男子,其实在所不为她知晓的少年时代,早已经极尽风华。 ...... 这次本就是心血来潮的外出狩猎,也吃不了多少,因此便只猎了几只飞禽便算作罢。 奚蕊被祁朔抱下放稳在地,刚站稳的瞬间人就迫不及待地朝那方才自己猎的鸟儿坠落之地跑去。 祁朔抱臂站在原地,眼底倒影的是小姑娘及腰麻花辫在跑动中轻轻摇晃的身影。 奚蕊小跑着到了目的地,又蹲下拾起被箭穿透的鸟儿,忽而眼前一亮,复又站起身对不远处的男子挥舞手臂。 “夫君——你过来嘛——” 见男子顿了一会才迈步,她似乎觉得太慢了,于是又弯腰将那箭矢捡起往回跑。 “这一箭没有歪呢!”她将鸟儿递过去,不知想到什么眼神黯淡了一些,嘟囔道:“就是这小鸟儿委实可怜了点。” 祁朔顿住手臂,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却又见她再次扬起笑意,眸光亮晶晶:“不过不知夫君准备如何烹制这些飞禽呢?” “......” 见他似有失语,奚蕊面带疑惑。 祁朔捏了捏额角:“想回去吗?” 奚蕊下意识摇了摇头,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自是想在外面多待一会。 只是...... “不回去如何做这吃食......”说着她忽地犹疑了一下,又挠挠头,眼神飘忽道,“那个,我......我吃熟rou的......” “......?” 祁朔摁住抽搐的眉梢,沉了口气道:“你又在想什么?” 奚蕊咬唇,又瑟瑟地瞧了他一眼,唇齿不清,越说越没有底气:“......那什么......说书先生不是说你食......食生rou的嘛......” “你觉得我会让你吃生rou?” “有夫君这句话那我就放心了。” “......” 祁朔觉得他愈发不能理解这小姑娘脑子里面究竟是如何做的。 似是总是与寻常人不太一样。 他不欲多言,一道拾起方才打下的数只飞禽便朝丛林之间径直走去。 “哎——” 眼见着男子一声不吭就走,奚蕊连忙提着裙摆跟了上去,她挽住他的手臂又紧紧抱住。 “不准抛妻!” 祁朔瞥了她一眼,因着同他手臂的挤压,那白皙的小脸鼓起点点软rou。 他轻哼了声并未搭话,只是那方才敛下的眼底却逐渐攀附上了无奈的笑意。 ...... 当祁朔随地寻了两枚小巧的石头在手掌间轻轻碰出火花时,奚蕊觉得自己见到了神迹。 “这是......” “一种火石。” 如今大多数人家生火不是火折子便是专用的火石,而这种生火效果甚微的石头早已不再使用。 奚蕊撑着下巴,手肘抵着膝盖看着他手中,不明白其中弯弯绕绕,只觉稀奇得紧。 突然见着他凤眸轻抬,朝那林中树木扫视一眼,然后便觉眼前一晃,人就不见了。 她蓦地放下双手,坐直了身,满脸茫然。 刚想寻他去了哪里,又见他再次回了原地,顺带着掌心还捧了一堆小果。 奚蕊瞪大了双眼,眼皮都不眨一下地盯着那花花绿绿的果子,喃喃出声:“......你怎么像个神仙一样?” 说着她又伸出手捻起一枚,放到鼻尖闻了闻,一股淡淡地清香充盈而来。 她眯了眼,眉心舒缓,仰视问他:“这个能吃吗?” 祁朔挑眉,不可置否。 见他这般,奚蕊放下了心,只是那齿间穿破果皮的瞬间一股使她灵魂都要战栗的酸味直冲头顶。 “——!” 手臂一晃,那绿色的果子立马飞得数尺之远。 奚蕊抬头怒目而视,摸了把眼眶周围那被酸出的眼泪,继而看到祁朔那抑制不住的笑意。 他握拳抵唇,轻咳一声:“没来得及阻止。” “你怎么这样!” 他分明就是故意的! 奚蕊倏得起身,锤了一把他的胸口,随即气冲冲地朝一旁离他最远的大石头上坐下。 祁朔也没拦她,只是蹲下了身支起了火架,五颜六色的果子在指尖捏碎,又在火焰的熏烤之下散发出诱人的气味。 奚蕊气得不行,可那时不时传来的香气却使得她无比动摇。 腹中又传来了阵阵咕噜声,她愤愤地双手捂住,暗骂自己的没出息。 “不过来?” 男子戏谑的嗓音在身后传来,那被馋得晕晕乎乎的奚蕊立马一个机灵清醒,她咽了咽口水:“士......士可杀不可辱......!” 倒是有几分气节。 祁朔垂眸低笑,刚想再言,却在抬眼的刹那,见那本是耷拉着脑袋背对着她的小姑娘忽地僵直了脊背。 “夫......夫君......”女子的声线软糯中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有蛇......” 奚蕊浑身打颤,而那布满斑驳花纹的毒蛇近在咫尺。 祁朔收起笑颜,凝了眸:“别动,它看不见你。” 话音刚落,她便觉耳边一道劲风刮过,下一瞬那方才还弓着身的毒蛇立马成了两截,甚至还在地边不断颤动。 “啊——” 奚蕊吓得魂飞魄散,立马从巨石上跳下,急忙朝祁朔那边跑去,然后一把抱住了他。 “呜呜呜小命差点没了......” 祁朔接住女子扑过来的身体,感受到那止不住的颤抖,手掌上下安抚着顺她脊背,轻声道:“早就让你过来了。” “你欺负死我算了——”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 不知哭了多久,本就没吃东西的身子早就没了多少力气,奚蕊斜靠在祁朔怀中一抽一抽地,倒是如何也不离他半步了。 还是夫君身边更有安全感,她想。 目光呆滞着神游天际,她就这样瞧着男子骨节分明的手指转动木架,又将那些奇怪的果子挤出汁液滴在上面。 好奇再次战胜愤怒与恐惧,她歪头问:“这是什么?” 总感觉祁朔似乎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分明是空手而来,可这万物似乎都能为他所用。 “一些调味的果子。” 对于他们这种常年穿梭于烽火之间的人来说,若连这些都不会,便也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竟是用来调味的,难怪味道这样重,奚蕊稍有感叹。 不过当那极为鲜嫩的飞禽烤rou入口时,奚蕊心中最后一丝愤怒也荡然无存,并觉得自家夫君又变好了起来。 祁朔单手支头,瞧着她那挂在脸上餍足的笑颜,只觉得小姑娘的脾气属实变得太快了。 ...... 奚蕊胃口小,虽说先前饿到感觉自己能吃下五只鸟,但实际上不过小半只便感觉到了饱腹之感。 将那剩下的半只递给祁朔,她又看看了完好无损的其他几只,最终决定带回去慢慢吃。 于是在日头即将倾落西山之际,奚蕊懒洋洋地靠在祁朔胸口,手中提着几只烤鸟慢悠悠地任他骑着马带自己往回路走去。 * 经过一日车马路程铭右等人总算是赶到了平海镇。 奚蕊刚下马便被文茵与阿绫团团围在客栈门口上下打量。 “夫人您感觉如何了?” “夫人您还有不适吗?” “夫人……” …… “停!”奚蕊按了按太阳xue,有些头疼道,“你们看我像有事的吗?” 文茵面有忧色:“可夫人为何穿这等粗布麻衣?” 阿绫也急着问:“可是在路上遭了劫匪?” 文茵转头反驳:“有公爷在夫人怎么遭劫匪?用点脑子?” 阿绫不服:“万一呢……” 奚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