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ian臣盯上我家了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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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她们这不会拐弯的脑子很是无言,把那群女生招来,语重心长地教导她们:“花笺荷包什么的,你们一个个做得花里胡哨是蛮好看,有的还带香气,可你们也得考虑司空暻喜不喜欢啊,所谓送礼,不是送你们觉得好的东西,而是要送他觉得好的东西,明白了吗?” 她们被我这么一说,都纷纷若有所悟地点头,然后开始一批批地给司空暻折扇。 折扇不比花笺荷包,占地太大,司空暻嫌烦,也不再讲究什么文雅,直接送厨房凑了柴禾。 女生们发现自己的心意都被付之一炬,以泪洗面的同时又说我乱给她们出主意,定是因为我喜欢司空暻,在使手段打压她们。 对此,我深感无奈。 第15章 密友 经此一事,我幡然醒悟:不会拐弯的脑子怎么教都没用,还是不教的好,免得莫名其妙落下骂名。 父亲听我讲完这段经历,极不厚道地笑了一声,可能是不想戳我的心,他力图把那声笑演化为一个咳嗽,可惜没成功,反把自己呛着,变成了一连串真实可信的咳嗽。 我拍了拍父亲的背帮他顺气,等他好不容易缓过来才道:“你要实在担心,我借卓梦的名义,让她带我去司空府拜访一趟?” “不必心急,”父亲摆着手道,“这事咱家得端着,等人来问。” 我一直觉得单家是被多方围攻,处境危急,父亲却认为单家是在端着架子,等人来问——人与人的境界有差别,父女之间亦然,我对父亲的淡然与豁达深感敬佩。 我和父亲慢慢悠悠回到家里,举步踏上台阶,没想到脚跟还未站稳,便听到一阵撕心裂肺的喊声:“单姑娘——救救我家主子——!” 这声音对我而言不算陌生,出自于我在书院求学时的同窗夏锦如……的随身丫鬟心涟。 心涟幼时随家里卖菜,走街串巷地吆喝,喊出的声既不会破音又高亢嘹亮,极易分辨,我一听就能听出来。 不仅如此,我也习惯了心涟夸张的做派,站在原地等她奔到我面前,伸手一扶,不出意外地扶到了意欲跪下的她:“站着说吧,我又不是能济民救世的神仙,不值你一跪。” 心涟掩面而泣道:“我家主子命不久矣,想在临死之前再见姑娘一面,求姑娘发发善心,跟我回府里一趟……” 我奇怪道:“你让我救救你家主子,又说她命不久矣……可我不是神医,我如何救她?” 心涟的哭声戛然而止,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疑惑道:“我刚刚喊了‘救救我家主子’?” 我肯定道:“你喊了。” 心涟毫不在意地把自己说过的话抛诸脑后:“我喊错了,我来只是请单姑娘随我回府,见我家主子最后一面。” 父亲闻言,倒是轻松放行:“人命关天的事,你随她走一趟吧,若是不回来吃晚饭,记得找人带话。” 说完,父亲便头也不回地进了府。 我看着父亲的身影消失在门框后,转头望向心涟,根本不信她所谓“喊错”的说辞:“到底怎么回事?” 心涟眼见瞒不住我,看了看周围,凑到我耳边讲出实情:“老爷和夫人要给我家姑娘定亲,姑娘不想成亲,又拗不过家里,所以装病拖延,想躲过这次定亲。” “她怎么想的?是不是装病,郎中一诊不就能诊出来?”我对夏锦如绞尽脑汁想出这么一个昏招感到难以理解。 心涟一脸希冀地看着我:“所以我家姑娘让我来找你,帮她想想办法。” 我皱眉道:“我能有什么办法?” 心涟悲痛地呜咽一声,眼看着又要跪,我赶紧把她扶住:“我跟你回去一趟,但能否帮到她,我不敢保证。” 心涟立刻转忧为喜,领着我坐上夏家的马车。 当年在书院,那些脑子不会转弯,跟风给司空暻送折扇、最后满腔心意被付之一炬的女生中,有那么稀有的几个,保持着基本的理智,没转头怪我瞎出主意——夏锦如就是其中之一。 夏家作为士族中的一支,同样诗礼传家,家中女儿得益于那位年轻时便以美貌闻名于旭京的祖母,个个都花容月貌,到了夏锦如这更是达到了极致。 她的五官倘若分开看,似乎并无什么出彩的地方,但合到那张脸上,就是出奇得惊艳,明媚动人到叫人不敢直视,似乎多看几眼对她都是一种亵渎和冒犯。 连这样一张脸都能狠得下心拒绝,司空暻他如果不瞎,那就必定是个干大事的人。 夏锦如不怪我瞎出主意,反而走了另一个极端,她十分信赖我的理论,遇到什么难题,总喜欢来向我讨教解决之道。 已经下定决心不再教的我不免要提醒她:“我之前告诉你们送礼要司空暻喜欢的,结果并不如你们的意,你怎么还信我?” 夏锦如端着一副好学的架势道:“世事无常,自有万千变化,给司空暻送折扇,那叫照本宣科不知变通,但你的理论肯定没错——送礼,当然是送别人喜欢且需要的最为适宜。” 既然夏锦如的想法是这样,那我也的确没什么顾虑,花费了不少时间和她一起研究司空暻的喜好。 我们从司空暻的书桌上找到他经常看的书,仔细阅读其中的批注,去他常去的几家店看他买些什么,又打着学习的旗号跟书院的先生要来司空暻所写的文章,最终确定了司空暻所欣赏的文人有哪些。 后来夏锦如拿着司空暻喜欢的诗集,和司空暻成功搭上了话,并且聊得很开心,越走越近。 我以为接下来的一切都该水到渠成,以夏锦如的美貌和家世,司空暻没有不喜欢的道理,没想到夏锦如却主动结束了两人间的关系。 她看上去没什么后悔的意思,司空暻看上去也并不遗憾,这样的结局我始料未及,好奇心驱使我去问夏锦如究竟怎么回事。 夏锦如告诉我:“他喜欢的那些我都不喜欢,为了和他有东西可聊,我强迫自己去了解,但时间长了以后,我便觉得他不值得我如此辛苦地伪装,而且我看不懂他,除了那张脸以外,他并没有其他能够吸引我的地方,所以我跟他说了实话——那本诗集只是为了和他搭讪特意拿的,并非我真心喜爱之物。” 夏锦如在面对司空暻那张脸时也能有如此清醒的认知,排除她眼瞎的情况,我觉得她也是个干大事的人。 我和夏锦如的关系也就只是这样,当得起君子之交淡如水的评价,但因为她倾慕过司空暻,我又是传言中被司空暻喜欢的人,我们能和谐相处,自然受人瞩目。 但夏锦如的父母不了解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只当我和夏锦如是极为要好的朋友,向来对我很好。 我下了马车,正好看到夏锦如的父母送郎中出来,对郎中说:“实在不好意思让你白跑一趟……”心下便了然,夏锦如装病这事应该是被戳破了。 夏锦如父母送走郎中,回头看到我,忙亲切地唤:“小翎来啦?快进来——” 我应声走上台阶,夏母慈爱地拉着我的手道:“你来就好了,锦如这孩子有些一根筋,但最听你的话,你帮我们多劝劝……” 我不敢托大,忙道:“她一根筋的时候我也劝不住,而且有时候越是逼迫她,她反抗得越厉害,其实我觉得……反正她也还年轻,定亲这事要不先缓缓?” “我们也没说要她现在就定亲,只是让她先相看着,但她连看也不愿看——”夏父摇头叹气道:“总之一言难尽。” 夏锦如并非偏激之人,她的父母也是一样,既然夏父夏母是这种态度,我的心也放下了大半:“那我去和她说说,你们别动气、别心急。” 夏父夏母让心涟领着我进去,到了夏锦如的房间,我看到她已经放弃装病,从床上坐了起来,轻轻地唤了一声我的名字:“单翎?” “听你的语气像是不知道我会来一样。”我在夏锦如身边坐下,“难道是心涟自作主张叫我过来?” “哦,那倒不是。”夏锦如像是刚想起来自己吩咐过心涟这件事,在床上以膝盖行进,往我的方向挪了挪,“我是怕你知道我装病,不想蹚浑水,不肯过来。” 我确实这么想过来着……但为了避免她在这个问题上深究,我转移话题道:“我听你父母说,只是让你去相看你也不肯?” “我不喜欢他们安排的人,”夏锦如用一双翦水秋瞳望着我道,“何必浪费时间?” “还没见过怎么知道喜不喜欢,好歹先聊两句。”我在这种问题上一般不太纠结。 夏锦如提起气来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把想说的话化成了一声叹息,身子一歪躺回棉被上,哀怨地看着我:“是不是就因为我缺少你这份觉悟,才导致没什么人喜欢我?” 我大老远跑来有些口渴,正喝着水,听到她这句话,差点把嘴里的水喷出来——我艰难地把水咽下,以免等会儿呛到自己,然后才道:“其他人说这种话也就罢了,倾慕你的人能从旭京城东排到城西,再从城南排到城北——你说没什么人喜欢你?” “这种事贵精不贵多。”夏锦如抱着棉被坐起身来道:“如果我像你一样,身边之人皆为青年俊杰,那我早挑花眼了。” 我身边? “你说魏成勋?”我虽然不想承认他是青年俊杰,但身为朋友,不该在此时下他的脸面,“他不喜欢我,你想多了。” “不仅是他,还有盛淮、司空暻、太子殿下、东平王府二公——”夏锦如见我眯眼瞧着她,改口道:“好吧,最后这个是传言,传言不可信,总之这些人都和你认识,你似乎想认识谁就能认识谁,根本不费什么力气,哪像我……” 我看着她那张无比叫人惊艳的脸,认真地说:“我觉得你应当更不费什么力气。” 第16章 名录 “为什么?”夏锦如一脸懵懂地将我望着。 我被她问的一时语塞。 夏锦如生得极美,但她家中的兄弟姐妹也都不差,从小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她从未觉得自己有多特别。 也正因为如此,她行事大方不造作,完全不似小门小户的拧巴,深刻诠释了什么叫“美而不自知方是美人之至高境界”。 我要是回答“你长得好看”,必定被她嗤之以鼻,因为她从不认为自己的美貌是可以兑换实物的资本。 “还是说回你装病的事吧。”让她相信自己好看是个艰巨的任务,我努力了那么多年也没成功,如今也不想费那个精力,单刀直入道:“所以你不抗拒定亲,只是抗拒和不喜欢的人定亲,那你何必闹这么一出,跟你父母说明白不就好了?” “他们着急,要我现在就选出喜欢的人,其实我也有点着急。”夏锦如苦恼地皱眉,“我发现自己喜欢人没个长性,最多三五个月,总能找出这人让我讨厌的地方,然后就对这人再喜欢不上了——我都不知道这毛病怎么来的。” 大概是当年喜欢司空暻的后遗症——我心里默默想道。 说了这么半天我感觉有些饿,起身来到案前,顺了两块糕点充饥,边嚼边问她:“那你现在想怎么办?” 夏锦如团了团棉被,往前倾身望着我道:“我一直很好奇,你是如何做到同时和这么多青年俊杰保持良好关系还这么长时间的?” 我觉得夏锦如话里有话,直接道:“你是想说,我如何做到吊着这么多人还让他们都不生我气吧?” 我虽然不常打听京中传言,但我有个包打听的表妹,那些人把我的名声传成什么样,我大约有些了解。 传言说我一边对追求者盛淮若即若离,一边跟青梅竹马的魏成勋厮混,搭上了丞相公子司空暻还不够,竟然还敢染指皇家太子殿下,并且荤素不忌,让jian臣东平王家的二公子都对我青睐有加。 夏锦如刚才历数的名字就是这几个,所以肯定听过传言。 流言蜚语最容易引人去讨论,大多数都免不了一颗嚼舌根的心。 夏锦如放下棉被,只着棉袜来到我面前,坐到我身边讨好地笑着:“那些都是倾慕司空暻,被嫉妒冲昏了头脑的人乱传,我才不信——我是诚心诚意地向你请教。” 她和我讨论这些的时候确实不会多想,也不会转头再告诉别人,人品信得过,我没必要瞒她:“除了盛淮以外,其他人我都是真心当朋友来结交,并未有过其他心思,所以没矛盾——就这么简单。” 夏锦如问:“那你对盛淮是……?” 我答:“我不想和他交好,但也不想和他为敌。” 夏锦如诧异地道:“还能有这种立场?” “为何不能有这种立场?”我笑了笑,“我对他不喜欢又不讨厌,就当泛泛之交来往,有何不可?” 我向来讨厌他人逼迫我喜欢或讨厌某种事物及人,仿佛站中立是个天大的罪过。 夏锦如松了一口气道:“我之前还担心你要和他们中的一个去过上巳节,不好约你,既然你和他们只是朋友,今年的上巳节你能和我一起过吗?” jiejie出嫁以后,我的确少了一个陪我过节的人,最近事忙,也忘了约人,夏锦如的提议正好,我如捣蒜般点了下头:“上巳节那天我要负责接送表妹,但是她有玩伴,不会和我们一起,你介意吗?” “我怎么可能和小辈计较?”夏锦如大度地摆手。 我又吃了几块糕点,发现她已经心情轻松地哼起了小曲,忍不住问:“你父母那边怎么办?不担心了?” “他们就是怕我闷在家里不出去又不肯相看——”夏锦如撑着脸狡黠道:“我要说我去过上巳节,见见各位世家公子,他们肯定开心。” 原来她已经想到了办法,却还是用装病的借口把我叫了过来,我奇怪道:“你之前怎么不跟你父母说?” 夏锦如说:“之前不知道你能陪我啊,我自己一个人去的话,不会有什么特别之处。” 我道:“我陪你去也不会有什么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