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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ian臣盯上我家了 第26节

    “那也是我jiejie的婚事,”我略微有些恼火道:“为了朝堂之争而伤害亲人,这种事我做不出来。”

    “是我小人之心,请姑娘见谅。”韩敬承认自己的过失并且向我道歉:“我之前对姑娘和姑娘的家人不了解,因此心存疑虑。”

    就像我对东平王一家不了解,也会对“jian臣”名号之下的他们心存疑虑一样,这倒也是人之常情,我可以理解。

    我调侃道:“但你也不可能因为我刚才的一番话就对我改观吧?”

    “话谁都会说,但要看在什么场合说。”韩敬明智道:“当着夏家和魏家两大士族的面说这种话,姑娘的为人可见一斑。”

    这算是对我稍微有些相信,但还不是全信的意思?

    我不明白韩敬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好在韩敬接下来就进入了主题:“中郎将明日便可从大理寺回家了,姑娘去接他吗?”

    我这几天都在码头忙,根本没听到过檀旆的消息,韩敬突然来这么一句话,简直叫我摸不着头脑:“大理寺?”

    韩敬看出我的疑惑,耐心地解释道:“上巳节那天在西郊樱花林,中郎将和盛大人大打出手,被御史参了本,大理寺给他们一人判了一百大板。”

    司空逸轩身为御史,真是尽职尽责。

    第34章 亲密

    毕竟已经当面讥讽过,又是同朝为官,我以为司空逸轩会当这事没有发生,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多少也能卖个人情,没想到他还是参了本,这可真是……非常像一个御史该做的事情。

    韩敬看出我对大理寺判决的满意,脸上的表情有些许微妙,我赶忙多问了一句以显出自己对檀旆的关心:“一百大板一天打完?”

    “一天打完岂不是要死人?”韩敬说:“分几天打,明天最后一天。”

    我松了口气,欣慰地道:“那就好。”

    “现在姑娘知晓了情况,明日会去接中郎将吧?”韩敬又问了一遍,不肯放过这个话题。

    我其实想说檀旆又不是不会走不认路,他一个好端端的人只是挨了板子而已,何须我去接他。

    但我觉得自己不能在韩敬面前表现得对檀旆这么冷漠,于是我说:“那是自然。”

    韩敬挑了挑眉,露出一副很勉强才能接受我回答的表情,但我懒得找补,就这般吧,随他怎么想。

    我骑马回到家里,把马牵到马厩栓好,回头看到含冬着急地朝我跑过来,语气里带着哭腔:“二姑娘,小灰不见了——”

    “小灰是谁……哦你说三十八。”我及时反应过来,扯回话头:“前几天夏锦如不是说她堂妹想看看嘛,我今天带去给她堂妹看了,她堂妹是真的喜欢,我就把三——小灰送给她堂妹了。”

    含冬愣了愣,赶紧收起眼泪,使劲扬起笑脸道:“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被谁偷去宰了吃了,吓我一跳,没事就好……”

    我与含冬相识多年,自然能看出她笑意的勉强,脑子迟钝地运转了片刻,这才想起我不在家的这几天都是含冬在照顾三十八,那只侏儒兔,只怕含冬也十分喜欢。

    我忘了考虑含冬的想法,仓促做出决定,思及此处,心里一时有些过意不去,但已经送出手的礼物断然没有再要回来的道理,于是我想了个别的办法补救:“要不我们明日去市集再买一只?不过侏儒兔是从海外运回,可能……”

    “二姑娘说什么呢,你若想养什么,我帮着养养就是了,哪能因为……”含冬说着说着便止住了话头,但我基本能够猜到她接下来的话。

    大约就是我不必因为考虑她的想法而特意买一只侏儒兔回来,毕竟那不是我喜欢的,我喜欢的是羽禽。

    含冬停顿片刻又重新拾起话头:“总之二姑娘不必如此费心,那个……我先去忙事情了。”

    她说完就匆匆跑开,像是担心我阻止她离开一样,我喊也喊不住。

    吃过晚饭,我与母亲说了含冬的事,母亲听完以后问我:“你想怎么做?”

    我试探着道:“买一只侏儒兔送她?”

    母亲不容置喙道:“钱你自己出。”

    “我的俸禄……”我确实有些舍不得自己的俸禄,但这事情又是我自己提出来的,往家里的账上划确实不该,于是改口道:“好,我出。”

    母亲又问:“买菜叶喂兔子的钱谁出?”

    我挠了挠头:“跟含冬商量一下?”

    母亲忍不住笑我:“那她肯定说自己不要,你这礼物还怎么送得出去?”

    母亲这句话把我噎得不轻,因为我不得不承认她说的对。

    可侏儒兔是送给含冬的,相当于含冬才是兔子的主人,我出钱让她养,这还怎么能算她的兔子,我发现我把自己给逼进了死局。

    母亲边起身边对我道:“你再好好想想吧。”

    我不愿想,一想这些我就脑仁疼,一疼就恨不得自己能看破红尘不再管这世间的纷纷扰扰。

    父亲在家中琐事上一向尊重母亲的意见,问他也不会有什么答案,以前jiejie在家时我还能问问jiejie,如今只剩我一个,我突然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寂寞。

    用这种小事做理由去探望jiejie,好像太给自己找麻烦了些……

    第二天,我认命地从马厩牵出马匹,踏上了前往大理寺的路程。

    最近没什么大事,大理寺也门庭冷落,我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居然看到盛淮先从里面出来。

    这……有些尴尬,上巳节那天我还故意不理他来着。

    如今碰上,我也只有硬着头皮打招呼:“你怎么样?一百大板打得……挺疼的吧?”

    盛淮张了张口,却没有说出一个字。

    我们之间立刻陷入一阵难言的沉默。

    盛淮思索许久,像是终于下定决心那般道:“单翎,你那天说的话我都明白,我理解你的难处,可是中郎将这人城府极深,我怕他会对你不利。”

    “即使他对我不利,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担心没用。”我说:“但是听你的意思好像知道些什么似的,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盛淮多半是被我猜中了心思,因为他脸上的表情几变,煞是精彩。

    他又思虑了许久,最终吐出一句:“许含烟对你不满。”

    “这事我猜到了。”我笑着说:“她叫人去打她同父异母的弟弟被我阻止,她肯定不高兴。”

    盛淮又说了一句叫我震惊的话:“贺于兴跟许含烟有来往,似乎在做某项交易。”

    听到盛淮说这句话,我首先想到的是夏锦如会不会被蒙骗,但转念一想,就夏锦如跟贺于兴相处时,贺于兴那个吃瘪的样子,应该不至于……

    谁成想盛淮紧接着又来一句:“同为庶族,贺家听命于东平王府,这件事你应该也是知道的。”

    我说:“沅国朝臣皆听命于陛下,盛大人慎言。”

    然后飞速地扫了一眼盛淮身后,对他使了个眼色。

    盛淮眨了下眼睛,转回头去,终于看到他刚才因为背对大理寺门口而没看到的一人,那人正从大理寺出来——中郎将檀旆。

    盛淮立马收了话头。

    檀旆走到门口,跟盛淮随意点了下头算是打招呼,然后转过头来问我:“你来做什么?”

    我心虚地对他扬起一个异常灿烂的笑容:“来接你回家!”

    檀旆怀疑地望着我:“你会这么好心?”

    “我怎么就不可能这么好心?”我反问,指指身后的马匹,热情地对他发出邀请:“上马吗?”

    檀旆眯眼危险地看着我:“你应该知道我刚被打了板子。”

    我语气真诚地道:“所以你可以趴在马背上,我牵着马带你回家。”

    这一滑稽的场景光是在我脑中过一遍就十分好笑,我必须偷偷把手背在身后掐着手指才能阻止自己狂笑出声。

    盛淮诧异地看着我,大概是没想到我会跟檀旆这样开玩笑。

    不过檀旆没让我的jian计得逞,他走到我面前说了句“扶我一下”就顺势搭上了我的肩,由于他做得太自然太顺理成章,我下意识地伸手去扶他,等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

    他高我一头,我扶他时几乎就成了他的人形拐杖,被他压过来的重量制得动弹不得。

    啧,竖子狡诈。

    我尽力往后仰着头,跟盛淮用口型说:“下次再说。”

    盛淮点头应下,担心地看了我一眼,却也只能无奈往回家的路上走去。

    檀旆垂眸问我:“还不走?”

    “走走走——”我赶紧收回视线免得被他问东问西,扶着檀旆一步一步慢慢往前走:“我刚才看你走路一瘸一拐的,大理寺打板子,打的不应该是……臀吗?怎么,连腿也打?”

    檀旆说:“腿没事,就是疼。”

    我刨根问底:“腿疼?”

    檀旆尖锐地问:“小翎,你是不是觉得我说‘屁股疼’三个字特别好笑?”

    糟糕,被他给发现了。

    我开始僵硬地转移话题:“上巳节那天,盛淮一开始打你那下是不对,你还他一拳也应该,可后面就有点欺负人了,你武功比他好,他根本打不过你。”

    檀旆语气暧昧地问:“你担心他?”

    我面无愧色道:“我是怕你再打下去会出人命。”

    檀旆说了个词:“冠冕堂皇。”

    斗完嘴,我想起自己此行的真实目的,认真地问他:“檀旆,你在家里有什么跟你关系特别好的侍从吗?”

    檀旆不假思索道:“没有。”

    答得相当干脆,没有任何思考的时间,看来是实话。

    “为什么?”我好奇地问:“我觉得你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但是上次在你家,看到你把剑交给侍女让她放回去,好像确实……冷冰冰的。”

    “小翎,我是军人,军人当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檀旆说:“吩咐他们做事对我来说,和吩咐战士作战没什么区别;而且王府要养一大堆人,不似你家关系那么简单,如果我跟其中某个人走得近关系好,府中这些人之间的平衡就会被打破,你能理解吗?”

    “大概能理解,就像陛下能有近臣,但不能有关系太过亲密的内侍。”我说:“否则这个内侍就会成为宫中仅次于皇帝的存在,甚至可能会蒙蔽圣听。”

    檀旆“嗯”了一声,语气学我那般,带着一点“孺子可教”的欣慰道:“你理解就好。”

    第35章 宁予

    看来从檀旆这里的确得不到什么合适的建议,我不禁有些失望。

    因为我要扶着檀旆,所以马由檀旆空闲的那只手牵着,这样的姿态导致我们一路走得缓慢异常,还显得像有马不知道骑的傻子,街上的行人时不时看我们一眼,我只当自己不看不见,一脸严肃地直视着前方,仿佛在完成什么重要的任务。

    走着走着,我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清亮的女声:“中郎将——”

    听到那位女子叫的是檀旆,我正胡思乱想着会不会是檀旆的什么红颜知己,那名女子便已经到了我身旁,隔着我先对檀旆行了个礼:“见过中郎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