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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粒扬眉,心说小师叔,那怕是要让你吃惊了。 她借着尚且合十的手势,深深鞠了一躬作拜礼:“弥严上师,容掌门,衲僧意欲与谷师妹定下婚约,待无相禅迈入‘落花生’域内,再与师妹补上道侣契,不知两位可有更好的办法?” 容茂鹤原本听着前半句还开心呢,后面直接垮起脸:“落花生?” 谷粒垂眸:“正是。” 容茂鹤烦躁地打量着面前的年轻和尚,都说他是当世万千修行路中,最靠近飘渺仙途的那一个。 或许等个几年,也不是没可能。 于是他压制着怒气问:“敢问佛子如今是何境界?” 毕竟这人的无相禅,让人无法琢磨出他到底什么境界。 谷粒望天,仔细回忆一番,记起在燕来城时,念无相曾提起过他的修为境界已经从知微境倒退到了玄珠境界。 于是淡定回:“还好,玄珠境界中期。” 容茂鹤:? 好个屁的好。 下巴扬得比天高还以为你归墟境大圆满,只差一道天雷就能入落花生了,合着就是个玄珠。 他家六徒弟现在都是玄珠境了好吧。 容茂鹤忍住嘲讽的冲动,毕竟莫欺少年穷,他作为一派掌门,身兼师尊之职,很是懂得“不作死就不会死”的道理。 他扭头小声问身边弥严尊主:“我怎么听闻,外面传佛子早几年就踏入知微境界了,按他那个晋升速度,这……不应该啊。” 弥严尊主也很震惊啊。 他也以为这孩子早就越过地沧龙迈入水天色了。这怎么还倒回去了? 俩人讲小话的声音,只要耳朵不聋都能听到。 念无相知道谷粒对这事也不甚明了,只好站出来:“佛子于半年前心境受损,因而小境界跌落回玄珠境。” 容茂鹤看向自己徒弟:“此事,你早就知晓?” 念无相沉默不答。 谷粒今日站了一天,实在有些疲倦。 她索性画饼:“衲僧正是因为谷师妹心境受损,如今已经开诚布公说明一切误会,心结已解,飞升指日可待。” ? 醒醒,是什么糊住了你的双眼? 你再跌下去都要筑基回娘胎了知道吗?还敢大言不惭说飞升指日可待。 别说是鹤鸣山这师兄弟俩不信,就是弥严尊主也不敢信。 弥严尊主硬着头皮打圆场:“当世并无落花生,原因仙门至今未得而知,是不是条件有些苛刻了?” 念无相自己摇头道:“不必,对他来说,不苛刻。” 谷粒没憋住笑出声来。 不愧是佛子,我夸我自己也能进行的这么坦然。 其余三人便无法反驳。 毕竟人家姑娘本人都这么坚定,禅宗又确实很久没出过这么严重的事,必须严惩。 季原开始有些喜欢灵隐禅宗了。 饮一口酒问:“佛子就这么破了色戒,你们不逐出宗门,褫夺他佛子称号?” 弥严一面带众人回程,一面解释:“禅宗存世已久,约莫在正法衰败以前,确实是如此规定。” “哦?后来怎么改了?” 念无相落后众人半步,垂眼去看谷粒僧袍的下摆,似乎对弥严尊主撅下来的话兴致缺缺。 弥严目光沉沉,边回想边慢慢悠悠:“因为在正法结束前,禅宗判了一位僧人,那时候发生过很不好的事情,后来,就宽和很多。” 弥严尊主似乎不愿多提及此事,草草收尾,便向众人伸臂做邀。 “既然我们两宗结下如此秦晋之好,今夜自当设宴开席,以表禅宗对鹤鸣山的一片诚挚之意。” 谷粒脚下一顿,扯着抽搐的嘴角道:“这,不太好吧……” 弥严这老和尚真的好喜欢摆席。 关键是你吃席让人按照禅宗规矩来,没rou没酒,不能大声喧哗,碗要端起来,吃的时候不准发出半点声响包括筷子的碰撞,没吃饱添饭也只能跟师兄打手势…… 吃都吃的战战兢兢,整个一大型修仙界沉默现场。 谷粒不想再忍第二遍。 奈何她师父重点全无,见佛子连个酒宴都不愿意摆,还当是禅宗太穷,导致这佛子抠门到如此地步。 容茂鹤委屈了谁都不能委屈他家小六,大手一挥:“这流水宴还是以灵隐禅宗的名义设下,一应开销从鹤鸣山账上扣。” 弥严觉得没这个必要,沉默着顺便吃个饭就可以了。 正要规劝,容茂鹤回头望来的气势吓人:“定要让今日目睹对战的各宗人士知道,我们小六金贵着呢,禅宗宗主与东西十二序长老们,甚是疼爱。” 弥严尊主:“……” 戏本子都给安排好了,他能说什么。 季原无奈地看自家师兄一眼,这么大张旗鼓的,就差没指着人家鼻子说“娶我弟子,算你们高攀”了。 也亏的弥严尊主能忍下。 念无相这时候整个人进入一种非常放空的状态。可能是绷着太久,他所谓的松松弦不过就是亦步亦趋跟在谷粒身后踩影子。 谷粒走哪他走哪。 谷粒上山习惯靠在右边台阶走,念无相便也只走右边;她浑不在意地踩了石阶内的小水坑,念无相就也踩进去。 直到谷粒等了半晌忍不住了,停下脚步回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