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皇室的亲情
上官陌虽然神色温润如玉,却恁的给人一种张扬不可一世的狂傲感觉,他又对着苏浅笑道:“连你舅舅楚皇都说我是惧内了,天下人估计人人都已经觉得你只能是我上官陌的内子,我上官陌只能是你的夫君,苏浅,你还要我空负这个名头多久?” 苏浅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这人的脸皮堪比城墙厚度,她真不想认识他。 楚子忌眸光闪了闪,笑道:“你们俩日日出双入对,同食同寝,也不避讳人,和诏告天下有什么区别?也难怪别人会这么以为。好了,不说这些了,开席吧。”他看了看殿中央的歌舞,竟是民间舞坊流传甚广的软歌艳舞,舞娘也不是宫中的舞娘,而是一群生面孔,他看向苏浅,脸色很是难看,“浅浅,这歌舞是怎么回事?” “唔。”苏浅吞下一口酒,嬉笑着道:“我准备的,本来是要给蒙太子和若羽公主的婚宴添点儿喜庆气氛的,也算是我的一番心意,我都没送什么礼物给他们。谁知这班没用的在宫门口被侍卫挡了半天,没进得来,等我派人把她们接进来,蒙太子都走了,我想着人都带进来了,不让她们表演就白白浪费了,所以就让她们来这里表演啰。是不是很好看啊?皇上舅舅?比你宫里那些呆板的歌舞好看多了不是?” 楚子忌黑着脸怒道:“胡闹!这是什么地方?你弄这些靡靡之音妖艳舞娘是要把朕的皇宫弄成污秽不堪之地么?停了!赶紧停了!” 他怒喝一声,正翩翩起舞的舞娘们吓得齐齐哆嗦,歌舞立即住下,跪倒在大殿中央。殿中一丝声响也无,静的可以听见抽气声。 苏浅悠然一笑,道:“皇上舅舅,这怎么就成了靡靡之音了?您问问您殿上这些文武群臣,哪个没听过这些个曲子?哪个没欣赏过这些个舞蹈?难道说您的肱骨之臣就是些只会听些靡靡之音赏些艳俗之舞的人?” 她一语落下,惊得众臣纷纷以袖掩面,冷汗连连。 “右丞唐大人,左丞孟大人,你们说我说的对不对?”苏浅含笑望着两人。她可没忘记那日两人枪头一致对准她反对她出任秘书令。虽然她对出任这个什么秘书令持的也是消极态度,但他们对人不对事的态度还是让她反感的。 两人齐齐低头,脸色难看得如同吞了苍蝇一般。还未说话反驳,就听苏浅又道:“皇上舅舅,您看,左右丞相都没否认不是?这还害羞了?其实不就是欣赏个比较开放的歌舞么?有什么好害羞的?” 两人又气又羞指着苏浅说不上话来,楚子忌更是气的怒目圆睁,看着一左一右两个不争气的丞相,却不能怒责,只能替他们圆事,“浅浅休得胡闹,这是在大殿上,又不是私下里。” 苏浅扁了扁嘴,哼道:“皇上舅舅这是包庇你的臣子,您知道您这叫什么吗?这叫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以身作则’四个字原来是说在您面前摆出以身作则的样子就可以了,私下里完全不必在意为官者的形象。待我来日走马上任,也学着您的左右丞相的样子,您到时可别责怪浅浅在您面前一套,私下里是另一套。” 楚子忌已经十分后悔再次回到颐兴殿,却又不能沉默着任由苏浅胡说,他怒瞪着苏浅道:“你这丫头,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做错了事还一大堆道理,朕这一殿重臣都成你戏弄的对象了!” 殿上众臣此时个个都或低头或侧脸,不敢往楚子忌那里看,一张张脸都难看至极。这绝对是有预谋的报复!苏浅她今天弄这一班歌舞为的就是整治他们的!想到将来要同这位口无遮拦天不怕地不怕又诡计多端睚眦必报的浅萝公主同朝为官,一个个都如寒风中的雀鸟,战战兢兢的,齐齐想着以后绝对不能得罪她。 楚渊看了一眼苏浅,嘴角抿了抿,对楚子忌道:“父皇,浅浅说的原也没错,这样的歌舞虽然不登大雅之堂,但却是坊间百姓极为喜欢的娱乐,也并非就是靡靡之音妖风艳舞,宫中偶一为之,倒也不框外。况且既是浅浅精心准备的,怎好浪费她一番心意?看看也无妨。” 苏浅想着到底是楚渊,气度胸襟非一般人可比,处事之能也非一般人可比。她的精心准备,被他一句话便轻松化解了。她哼笑了一声,道:“皇上舅舅,你看表哥都比你上道。” 楚子忌被她气的哭笑不得,挥了挥手,冷声道:“既是你精心准备的,那就看看吧。你们就演下去吧。”他对那班歌舞娘子冷冷道。 乐声响起,歌声悠扬,舞姿飘摇,虽然不似宫中歌舞的刻板,但终究是不敢太过张扬,都战战兢兢的保守了许多。 苏浅看得没滋没味的,撇开眼不再去看,拿筷子夹菜喂上官陌吃,又斟酒给他喝,众目睽睽之下,两人做来丝毫不觉难为情,令人觉得大殿之上只有两个人一般,其他人都被他俩无视掉了。 之前两人隐在人群中,很多人并没注意到他俩的动作,如今高高在上,一览无遗,众人都惊掉了眼珠子。 楚子忌扫了二人一眼,眸中闪过不悦,问道:“陌皇子悄无声息地离开两个多月,如今回来,似乎受了极重的伤,怎的连自理都不能了么?” 上官陌温润一笑,不恼不怒,“倒也不是极重的伤,只是伤在手上,无法自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哦。”楚子忌看着他,“陌皇子被誉为天下第一公子,不知是什么人居然将你伤成这个样子?天下间居然还有这等厉害人物?”言外之意,盛名之下,其实难负。 上官陌微微一笑,道:“天下间藏龙卧虎,能人异士辈出,比上官陌能耐大的人多了去了,所谓第一公子,不过是世人对我的过誉,陌实在难负其实。” 苏浅见他处处言语上打击上官陌,虽然上官陌云淡风轻便化解了,她亦微有不悦,抿着唇道:“皇上舅舅,他都伤成这样了,您就别再说风凉话了。” 楚子忌失笑道:“你这丫头,朕关心一下陌皇子的伤,怎的到你嘴里就成了说风凉话了?要不是见你一双手不闲着的给陌皇子夹菜斟酒,朕还不知道陌皇子伤的很重。” 上官陌笑道:“楚皇不必和她生气,她说话向来无忌惯了的。陌就替她罚一杯,算作赔罪,也算作对楚皇关心陌的感谢。”他对苏浅温柔一笑,道:“给我斟杯酒。”苏浅哼了一声,扁着嘴给他斟了一杯酒,递到他唇边,他对楚子忌一笑,低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喝完了,对苏浅笑道:“你收敛些脾气,别让楚皇和众位楚国大臣见笑,到底是就要出任楚国秘书令的人了,以后要和这诸位大人们同朝为官,别贻笑大方,到时候不仅仅丢你自己的人,连苏国和我的人也都丢尽了。” 苏浅低声笑了笑,道:“知道了。” 若说拐着弯骂人不吐脏字,天下谁敢称其右。在这个男子为尊的封建朝代,将她一个女流弄上朝堂为官,可不就是件贻笑大方的丢人事!况且这女子还是苏国人,显见启用她的人是昏庸了。 虽然上官陌自是知道楚皇是存了算计的,但这算计不能亮出在阳光下,他也就只能接受看不清事实真相的人们的非议。而他上官陌便是在不明真相的人群中推波助澜混淆视听的那只手。 他的话就像一根刺划过文武百官的喉头。难受! 苏浅悄悄瞥一眼文武百官如鲠在喉的模样,嘴角的笑意深了深。因是低着头,更显得是对上官陌低眉顺眼百依百顺的样子。 众人只见过张牙舞爪犀利如刀的苏浅,何曾见她对人如此低眉顺眼,心中大为惊异的同时,又觉得那人是上官陌,风华绝世,才情无双,天下女子无不倾慕,苏浅对他亦理该如此。 楚渊瞥了二人一眼,假装没听见上官陌的话,淡淡道:“浅浅如今看来身体已无大碍,不知何时可以走马上任?” 苏浅抬眼看了楚渊一眼,不悦的道:“表哥也看到了,上官陌如今无法自理,他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有点洁癖,不喜我以外的人近他的身,我总不能看着他脏死饿死吧?待他手好了,我自然会随表哥入勤政殿办公,或者,表哥允许我同他一起出入勤政殿?”她转头问上官陌道:“那样的话你要多受些奔波之苦,你可愿意?” 上官陌微微一笑,道:“我没什么。就怕楚太子和楚国列位大臣不愿意每日看着你我在勤政殿出双入对。” 群臣都炸了毛。有一个别国的公主还不够,再来一个别国的皇子,楚国干脆就拱手让人算了! 楚渊抿了抿唇,道:“陌皇子什么时候也成了依附女人而活的人了?” 他一句话出,殿上的群臣全都颤了颤。这是赤果果的挑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