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页
奉衍听到此处想起三天前的事,隐晦地看了一眼过云从,她可能知道妥耶夫斯基不喜欢深夜在外逗留的原因。 醉汉不了解更多事,在关门前又提醒了一遍。他真的没说谎,让两人要注意妥耶夫斯基的梦游症。 两人离开了公房。 奉衍斟酌着问过云从,“那天,你和妥耶夫斯的对话,说他原本在医院停尸房值夜班。那么他为什么惧怕你的出现?能说说原因吗?会与梦游症有关系吗?” 过云从选择性回答:“去年来莫斯科收尸,途中遭遇枪击被送去妥耶夫斯基工作的医院。一度处于假死状态,被送停尸间。 当时,妥耶夫斯基刚去停尸房工作。他给尸体做登记时,我清醒了。这件事想必对他造成了一定程度的心理阴影,导致他不喜欢深夜出门,但我个人认为不至于导致梦游。” 一年了,梦游症早不爆发晚不爆发,偏偏现在来? 但问题在于妥耶夫斯基不喜欢深夜外出,怎么会连衣服也没穿好,拿着把菜刀在午夜街头晃悠。 过云从整理时间线,“22日下午,我们和妥耶夫斯基分开,那时他没有被阴煞等气息侵蚀的迹象。23日凌晨,醉汉发现妥耶夫斯基疑似举刀梦游。” 如果不是停尸房经历造成梦游,刺激源又是什么?这种病的成因复杂,需要考虑是精神压力过大。 妥耶夫斯基不喜黑暗,但为了赚钱在地下转了半个月。被发现伪造骗钱而丢了兼职工作,难道这件事诱发了他的梦游症? 或者,还有别的刺激源。 从妥耶夫斯基丢工作到他午夜持刀出门,短短的七八个小时内发生了什么? 奉衍按照常理推测,“维克被关进看守所,妥耶夫斯基不喜欢黑夜出门,他一个人的话应该直接回家了。 安东20日退租离开莫斯科,可能留下一些物品。妥耶夫斯基前段时间都在忙着骗钱,直到22日回家终于有时间去整理一番。” 不整理还好,一整理就搞出问题。 过云从顺着这个思路,“安东是地陷事故的修理工,一件与之相关的问题物品留在合租房内。如果妥耶夫斯基不是突发梦游,而是接触了前室友安东的可疑物品,那么23日凌晨他的举动更像是……” 奉衍接到,“像是被某种诡异力量召唤了。” ** ** 黑,不见五指的黑。 妥耶夫斯基猛地回神,发现身处黑暗之中。 自己保持站立姿势,身前背着双肩包,四周异常安静。 怎么回事?! 掐了一把脸,很疼!这似乎不是做梦?如果不是梦,他在什么地方? 记忆回笼,晚上七点乘坐二号线地铁,准备两次换乘回家。 车厢内有空位,他坐下就把双肩包放在身前,最后的意识停留在地铁玻璃窗上,似乎瞥见外面的站牌名是「迪纳摩站」。 接下来就迷迷糊糊睡着了,再清醒就是站在黑暗中。 “有人吗?” 妥耶夫斯基大喊,没有人回应,只能听到‘有人吗,人吗,吗……’的回声。 黑暗中,偌大的空间只有自己一个人,而自己都不知是怎么来到了这里。 这下,心里慌了。 开始着急忙慌地翻起双肩包,嘴里不停念叨,“对,手电筒,我有手电筒的。有电,有光。” 双肩包里装保温杯、面包、钥匙、手帕、小刀等等日常用品。 妥耶夫斯基越慌越乱,翻了好半天终于从底部翻出了一只手电筒。立刻像是握住护身符一样,紧紧握住手电筒。紧握着,却没有立刻打开。 “没有鬼怪,没有鬼怪。“ 妥耶夫斯基自我鼓励,闭眼深呼吸才打开了手电筒。等了整整三秒,他才睁开眼。 光线照亮的范围内,没有鬼怪,却也没有其他人,只有一些废弃的建材。 此处是空荡荡的隧道,他独自站在轨道边上。地面积灰破厚,前方没有脚印。 想到什么,立刻转身去找刚刚背后的路面。就看到一长串的脚印,看不到尽头,正与他穿着的棉鞋完全吻合。 “哦不!” 妥耶夫斯基不敢置信,这时终于信了楼下醉汉邻居的话。 难道自己真的得了梦游症?他坐在地铁上睡着了,之后发生的事是自己在梦游中做的,所以没有任何记忆。 没有手表,无法确定距离立刻地铁过去了多久。 妥耶夫斯基咽了一口吐沫,顺着脚印,原路往回走。手电光打在隧道内壁上,隔一段能看到一些数字与字母代码的标记,但他不知道表示什么意思。 现在只能推测这里是废弃的地铁线。早年为了避战避灾,莫斯科地下挖过一些备用线路,但鬼知道他是走到哪条岔道。 不不不,不能提鬼知道! 妥耶夫斯基突然一个激灵,他努力不让自己胡思乱想,就怕真的有鬼知道他这里。 越惊恐就会越走越快,但来路毫无意识时留下的脚印似乎没有尽头。 一次又一次转弯,可能过了一个小时,令人不知所措的选择来了。前方地面潮湿,没能留下脚印。一个三岔口出现在视野内,他该往哪里走? ** ** 10月25日,夜间九点。 过云从和奉衍再次拜访,希望能向妥耶夫斯基查实一些消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