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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的光阴里,多半是些细碎又美好的忧愁,做不得数。 胤禛大步走进了明嫣的卧房,丫头们围着一圈,芳菲跪在明嫣的脚边哭,床上的明嫣紧紧的闭着眼,面色苍白的如纸片一样,瘦弱可怜。 他的心不由得紧紧的缩在了一起,脸色越发的阴沉,握住了明嫣被褥下的手,看向了含玉:“怎么回事?” 含玉红着眼眶道:“这几日主子总是疲累,今儿早起也懒怠动,都说好了要带着二姑娘去什刹海玩儿,谁知道还没出门就晕了过去。” 芳菲哭的越发伤心:“都怪我,要不是我,jiejie也不至于晕倒的!” 这凄惨的声音中,胤禛甚至有种说不得的错觉,以至于身子也紧紧綳在了一起,他沉声道:“怎么不见大夫?” 含玉忙道:“王总管已经去请了!” 话音刚落,丫头在外头道:‘大夫来了!’ 丫头们都避了出去,苏培盛上去侍候着将明嫣的帐子放下来,胤禛冷脸站在边上。 大夫进来,只觉得气息骇人,吓得大气也不敢出,越发害怕床上的人病症不好,若是治不的,他怕是要把小命交代在这里了。 苏培盛往那纤细的手腕上搭了帕子,大夫战战兢兢的搭上了一只还算白净的手,心思也不大清明,半响也探不清楚脉搏。 胤禛满目的阴沉:“王进是怎么办事的?!” 找的这样一个不靠谱的大夫进来糊弄人! 大夫吓的满头大汗,一只手连连擦着汗。 到底还是怕没了命,拼了全力细细的探查了一番,半响又呆了呆。 胤禛又是不悦又是担忧。 苏培盛连忙呵斥道:“你这个大夫,到底怎么回事?!” 大夫终于回过了神,劫后余生般的喜笑颜开,跪地磕头道:“恭喜老爷,这是喜脉!喜脉!” 屋子里霎时一静。 连胤禛都没有回过神来,阴沉的眉眼照旧还是冷意。 到底是苏培盛机灵,跪地磕头道:“恭喜主子!贺喜主子!” 胤禛陡然回过了神。 不是重病而是有孕! 大起大落之下,即便不是第一次做阿玛,还是为的这样一个消息舒展了眉目,面庞上难得的有了笑意,搓着手指上的玉扳指道:“赏,都有赏!” 苏培盛不由得侧目。 府上年格格有孕,王爷虽然高兴,却远不至于喜形于色。 到底还是外边的这位不一样。 明嫣醒来的时候难得的觉得饱睡后的神清气爽。 月白的帐子上挂着的平安玉佩,镂空的香囊散发着淡淡的幽香,屋角的广东腊梅含苞待放,她微微一动,有人低头瞧了过来,低沉的道:“可有哪里不舒服?” 明嫣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躺在胤禛的怀里。 他有力的双臂轻柔的环住她的脖颈,一只手虚虚的放在她的小腹上。 她的仰头瞧着他,眉眼间盛着久别重逢的欢喜和明快,不见抱怨也没有阴霾。 他到底已经有小半个月没有过来了。 这样的明嫣,总叫胤禛生出怜惜和愧疚之心。 轻柔的亲了亲她光洁的额头,听得她疑惑的道:“我不是说要去什刹海玩吗?怎么会躺在这里?” 懵懂又天真。 胤禛叹息着道:“傻子,你怀有身孕已经三个月了,自己都毫无知觉么?” 小姑娘张大了嘴巴,像是生吞了一个鸡蛋,可爱又无措,结结巴巴的道:“我,我…..” 府上的女眷每月都有平安脉,年氏刚刚有了身孕就已经知道,福晋派了多少人照看着,所有的事情都要靠后。 她却什么都不知道,还要踏雪出门。 若不是正好晕倒了过去,谁知道这事情什么时候才能知道。 万一有个好歹…. 他几乎不敢想,只把人紧紧的搂在怀里,低低的道:“爷很高兴!” 都是他的疏忽,他该知道明嫣少不更事,这种事情身边又没有一个可靠的长辈,他应该cao心的。 都说未满三个月要格外小心,她却像个小牛犊一样,一直闹腾到满了三个月。 他觉得他的明嫣可爱又可怜,guntang的唇瓣细细的描摹着她的面庞,轻声道:“你在外面爷不放心,过几日就搬回去吧。” 她却一下子僵住了,连呼吸都屏住了。 胤禛顿时面色微冷,看向了明嫣:“怎么?你不愿意?” 她明明有些害怕,可还是扬起了头,一字一句道:“我身份卑微,怀着孩子进了府就算生出来还能养着自己的孩子吗?别人会不会因为我的身份瞧不起我的孩子?如果会因此连累孩子,那么他生出来我就去死,将他托付给府中的福晋。” 几日不见她似乎越□□亮了,清灵灵的像是瓶子里的水仙花,透着一种冬日里的宁静和恬淡,白净的面庞上脆弱的没有一丝血丝,明亮的眼睛专注认真,叫胤禛知道这些话,她不是在随口而言。 她虽然天真却格外通透,有些事若去想就能看的分明。 她的话并没有错。 她的身份不够。 胤禛的不悦渐渐的又被怜惜取代,到底还是心疼她没人照看又怀有身孕,又将人搂在了怀里,妥协道:“容爷在想想。” 明嫣便又缩在了胤禛的怀里,只有小小的一点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