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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晋只是淡笑。 所以下人就只能做下人,有些事情永远看不明白。 太子当初何等优秀,现如今又何等的憋屈。 大阿哥虽为长子可不受王爷喜欢自身也无甚才能,她扶起了大阿哥再去养四阿哥,王爷就会觉得她只是单纯的喜欢孩子而不是别有所求。 这是个精细的慢活计,慢慢来,并不着急。 慢慢长夜,却也有无穷滋味,她闭着眼淡淡道:“将金刚经拿过来,我在瞧一会。” 昏黄的灯火下宋氏细细的瞧着儿子。 俊朗清秀的眉眼间是nongnong的郁气,叫他一个少年显得多了些暮年的颓丧,宋氏不由得握住了儿子的手。 “好孩子,你是王府长子,这些日子千万要讨的你阿玛的喜欢,这样子额涅才有机会坐上侧福晋的位子。” 弘晖一抬眸,满目阴冷:“为什么定要做侧福晋?额涅不是一直对阿玛心怀恨意吗?” 宋氏不由得瞪大了眼,下意识的攥紧了弘晖的手:“胡说什么?我怎的会心怀恨意,你这孩子,不要乱说……” 宋氏喋喋不休的讲着她做了侧福晋后对弘晖和三格格有何等好处。 弘晖想到的却是幼年时候的夜晚,额涅坐在一盏灯旁,影子拉的格外的长,哭声听上去格外的悲惨,低低的同他道:“若不是你阿玛待我不好,我何至于受这样的委屈,我实在苦,不想活了……” 那时候开始他就心中悲愤,总想问一问阿玛为什么叫额涅这般伤心。 什么侧福晋什么庶长子都是些笑话。 他站了起来,淡漠道:“额涅歇着,儿子走了。” 他大步向外走,黑色的袍子卷着黑夜的凄清。 宋氏怔怔的坐在椅子上,手上尚且留着儿子的温度,喃喃自语道:“他竟是恨我的么?” 吉祥给宋氏披了灰鼠皮的袍子,劝慰道:“毕竟是亲生的孩子,怎么会恨您?大爷向来性子清冷随了王爷,您不必放在心上,当务之急还是先得了侧福晋的位子才是正经。” 宋氏收回了冰凉的指尖儿,回身歪在了热炕上,微微闭上了眼:“王爷去了明格格那里?” “是,听说那边要了两次水。” 王爷那么清冷的一个人,在灵犀院的时候总隐约叫外人也能窥探得一些不寻常的东西。 这个明嫣深受太后喜爱,连娘娘也时常夸赞,实在是个劲敌,一定要想办法将她死死压制住才是。 可是她该怎么做? 听福晋的意思王爷乘着这几日清闲要带着家眷往庄子上雪中狩猎。 她一咬牙,忽的坐了起来,招手向吉祥吩咐:“去打问打问,马厩里是谁在喂马!” 第45章 死亡 竟是个这般绝色 慈宁宫的花园里红梅绽放, 白缎地的三蓝打籽绣园林景马面裙,沉稳雅致,莲步轻移裙角的三蓝秀缠枝荷花轻轻荡漾,在深红的宫墙前, 如云似月, 曼妙轻盈。 明嫣捧着新折的一枝梅花转身, 发间的金镶嵌珠宝石蜻蜓式簪在冬日的暖阳下流光溢彩, 越显得一双杏眸清澈璀璨,与这冬日景致相比仿若是明媚的春日。 太子从不远处看过来, 眸中显出贪婪之色,同旁边的太监李林低语:“这就是雍亲王家的明格格?老四到是好福气,竟是个这般绝色。” 李林垂眸低笑:“您是太子爷, 任凭是谁家的女眷,若是瞧上了,都是您的。” 太子听着这话,摸着下巴竟也笑起来。 残忍又阴暗。 仿若从前那个深受儒家文化熏陶斯文雅致的太子爷不复存在,有的只是最后的癫狂和歇斯底里。 这世人待他残忍他又何必以德报之。 他若过的不好,谁都该陪葬。 乾清门外宝座之上,皇上指着太子当着众朝臣破口大骂。 年迈的皇帝, 中年的太子。 佝偻在地的太子被踩碎了最后的尊严。 朝臣从太子身侧经过,太子照旧端着皇储的架子,拦住了从旁走过的胤禛。 “孤听说你今日要去郊外庄子上狩猎?正好孤也无事, 一道去吧。” 胤禛一怔。 太子犹如困兽之斗, 明眼人皆知太子穷途末路, 可即便是穷途末路也是当朝太子,凌驾于他之上。 照雅柔所说,太子被废就是这几日了。 太子传书与张博睿叫他起兵造反, 书信被三阿哥截获直接送到了皇上面前。 皇上大怒,二废太子。 他单独随太子往郊外狩猎,传到皇上耳中叫皇上怎样想? 若是太子有意要拉他一起下水呢? 他垂眸行礼,惯常的清冷克制:“太子赏脸是臣弟的荣幸,原还约了十三十四两位,几人同行才更热闹些。” 太子眼眸里阴沉的光泽一闪而过,转而难得的好脾气,笑着道:“好!正好一起热闹热闹!” 前些天下的大雪,庄子上还是皑皑积雪,含玉用簸箕支起来一个简易的捕鸟器,做支点的棍子上拴着一条长长的绳子,一直蜿蜒进了屋舍里,弘历攥紧了绳子蹲在门后,悄悄的探头向外看,明嫣也蹲在一边向外看。 两三只灰扑扑的小麻雀在簸箕的范围内吃着小米粒,欢快的跳来跳去。 眼见着就上了勾,弘历目光沉着又坚定,小胖手往后一拉,瞧着就要扣住几只麻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