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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纵然这楼里的众生态再多姿多样,也比不得付东流脸上的表情精彩。 因为他发现这楼里有两位熟人。那位扯着情丝楼老鸨头花的,名叫何姝,是合欢宗的长老之一,而躲在老鸨身后,装扮得像小倌的男子,名叫谢三,是合欢宗门下弟子。 付东流眉心一跳,他忽然想不通自己累死累活拼着性命重振合欢宗的意义何在。自从两百年前,楚易安屠山后,合欢宗便净剩下些窝囊废,若不是有蓬莱和昆仑的扶持,合欢早已不复存在。 付东流心里不平衡了。何姝不是说出去寻那伍百川么?人没找着,跑这青楼里享福了。怎么,是合欢宗的弟子不够白净不够长不够粗?呵,说到底,还是家花比不得那野花香。 焚月境破镜在即,大难临头,这俩东西还在这里做运动,简直太不像话了!至于他自己,那是疗伤需要,跟那俩能一样吗? 大喝一声,话头直指何姝。 何姝应声朝话源望去。可是,她的表情却疑惑中又带着点不屑。 “来自荐的吗?滚一边去,没空搭理你。” 自荐?听到这两个字付东流直接气成歪嘴战神。自荐在合欢宗是自己奉献自己的身体,供其玩乐的意思。何姝这厮居然把这词用在他身上。 逆徒,逆徒! 气急败坏间,付东流从楼中一面琉璃镜中看到了自己现在的模样。 皮肤黝黑枯槁,就像是在深山老林里挖了大半辈子的煤。 直到现在,付东流才明白,自己这是被易容了。那场龙卷风也不是意外,正如他现在丑陋的脸一样,是有人刻意为之。 忽觉心尖一寒,那焚月城里的人,是不是早已知晓他们的行动了呢?太可怕了。 然而,没等付东流感慨完,便被何姝一滑铲敲晕,他指着何姝,你你你,你了半天,终于还是像面条一般地软了下去。 何姝轻蔑一笑,“什么丑东西。来人,拖下去。” 说完,她又看向谢三,连连质问,“当初你漏气掉下去,是不是故意的?你是不是早就想要背叛合欢宗,来这当你名花小倌了?当小倌便也罢了,还抢我生意。不知死活。” 谢三不敢说话。 何姝举着滑铲威胁谢三,她想打他,可是她又怕他爽。谢三爽了,她可就不爽了。若不是她今天跑来这情丝楼一看,属实不知道自己身处这样大的一个局中。 她瞄了眼谢三。嗯,还算听话,洗洗还能用。为今之计,是赶紧御人去焚月城,这些日子她本想在这里重新找个坐骑,结果愣是没找到,耽搁了好些时日。 现在可得快马加鞭地行动起来。 - 焚月宫,摘星楼。 唐糕迷迷糊糊苏醒的时候发现自己脸贴着楚易安胸口,而楚易安则将下巴磕在她的额头上,他们二人,正以一种奇怪的姿势相拥入眠。 准确地来说,只有唐糕一个人眠了。 她艰难地扭了扭身子,将脸挪开数寸。但现在有个问题,她发现自己有些肌无力。 从过往的种种,以及楚易安口中说的话,唐糕推测,她是吃了某种脏东西才春心萌动无法自持的,昨晚楚易安给她喂的那口血刚好将那脏东西的毒解开。 而现在肌无力的感觉,大概是那脏东西被解开的副作用吧。 楚易安胸口衣领半开,露出心口那颗灼目的朱砂痣。唐糕看着朱砂痣眨了眨眼,她总觉得这颗痣在勾引她。 虽然昨晚进行到一半她模模糊糊睡过去了,但唐糕还是有些羞赧。 视线上移,滑过楚易安突起的喉结,流畅的下颌,最终定格在他幽深的狐狸眼中。 那双好看的狐狸眼也在看她,并且眸色越发深邃。 他不会是因为昨晚什么都没干觉得心有不甘吧?唐糕纳罕道。她现在觉得自己就像是只被狐狸盯着的兔子。狡兔三窟,可她这只被狐狸搂在怀里的兔子怕是跑不掉咯。 细细想来,昨晚是挺可惜的,她怎么就睡着了呢? 正欲开口,却听楚易安低低问道,“你刚才,在看什么?” 声音带着晨起时分特有的沙哑与慵懒。 这声音钻进唐糕的耳朵里,像是在挠痒痒,“在看你胸口的痣。”唐糕如实说。 “看清楚了?” “没有。”唐糕调皮道。 “那你再看一遍。” 于是楚易安将唐糕扶起,柔光透过雕花的镂空窗棂,整间屋子变得十分敞亮。 在楚易安的要求下,唐糕果真又看了一遍。 小小的一颗朱砂痣点在心口,随着白净的肌肤,在呼吸声的鼓动下,慢慢起伏。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唐糕心跳得有些快。摸也摸过了,亲也亲过了,但唐糕现在看着楚老板捂得十分不严实的胸口,忽然有些不自在。 毕竟在她眼里,之前的楚老板跟粽子的区别,也就差在粽子身上还绑了根线。都捂得很严实。 这种不自在全都体现在她的脸上,她简直红得像颗水蜜桃。 肯定是因为透过窗棂的光太亮了,光天化日,实在不敢做些出格的事。 “看完了?”狐狸眼一眯。 唐糕点点头。 “那就起床,你今天任务有些重。” 唐糕:“任务?”笑不出来.jpg “对。”楚易安只是笑,也没说任务是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