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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出来,发现小家伙转眼之间不见了踪影,他脚步一顿,转头一想,往楼上的内室去。 轻轻推开门,只见他在找的小家伙用后脑勺背对着他,整个身子趴在床沿,嘴里念念有词。 陆一鸣靠近他的身旁,俯身悬在他的头顶,边听边看他的小动作:“谢承的一颗小夜明珠、顾焕的一百两银票、姜先生收藏的大师画作……” 沉浸在财迷世界的人根本没注意到有人靠近,陆一鸣趁人不注意低下头在他后脖子暴露的肌肤上轻轻一点。 身下人喃喃的声音戛然而止,肩膀和脖子瑟缩在一起,嘴边发出“唔”的一声轻响。 一阵酥麻感自脊椎由上而下席卷全身,裴星反应过来回头看去,只见夫君噙着笑,倚着床框笑看他。 顾不上害羞,反倒莫名有一丝心虚,被抓包了! “夫君,”他真的不是因为贪财才这么心急看的,只是觉得别人送了礼物,出于礼节该早点查看,“不、我不是……” 陆一鸣见人焦急想要辩解的模样,没再继续逗弄他,而是将床上的夜明珠和一百两银票亲手交到他手里:“我的管家夫郎,可要将这些藏好。” 清澈的眼神看向他时总带有钦慕之情,陆一鸣看着心痒痒,忍不住想动手将之记录下来。 陆一鸣这么想着也这么说:“想给你作一幅画。” 冬至后他在空荡荡的后院移栽了几株红梅,之前不经意间透过灶房窗户发现,原本只是花苞的红梅昨夜迎着风雪三三两两悄然盛开了几朵,在留有积雪的枝头甚是好看,这会儿正诱人去欣赏。 “可以请夫郎同我一起去后院逛一圈吗?” 见夫君没有生气,裴星自然不会过多纠结这事,反倒是作画,他第一次受到这样的邀请,有些惊喜又有些不知所措:“夫君要给我作画?” “对,想给你作一幅,不过我们只是逛一圈,我寻找灵感再回房画。” 裴星皱起眉头,他不是没见过人作画,镇上有不少家里拮据的书生会在摆着地摊给人写诗作画补贴家用,他路过时也曾见过,不是夫君这般说法,被画的人应该在面前才画得更加细致。 夫君这是怕他冻着才这般说的吧。 “那不如夫君拿上画纸一起下去如何?” 陆一鸣写字还行,国画确实一般,如若人在画面中当然更好,但他舍不得这人受寒。 相处了这么久,裴星自然懂得他犹豫的点,从衣柜中拿出姜先生赠与的皮毛改制的披风,说道:“有了这个就不怕冷啦,夫君愿意同我一起共赏雪景吗?” 头一回主动约夫君,裴星还有些紧张,以往他是万万不敢的,现在胆子大了些,不单单满足于受夫君的照顾,他也想体谅夫君。 陆一鸣在这双眼睛的注视下无奈点头,给人穿上裘皮斗篷,拿上笔墨纸砚带人走向寒冷的院外。 “觉得冷吗?”虽然给对方拿了一个手炉,但还是怕这人觉得冷。 裴星扬了扬手里的暖炉,指着身上保暖的衣物,笑着说道:“怎么会?夫君无需将我看得如此弱不禁风,我其实挺耐寒的。” 这话说得轻巧,但陆一鸣却想到第一次见到这人时单薄的衣物,还有他们如今盖的这一床崭新的被褥,今日见人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却如鲠在喉。 如何耐寒?这人曾经手脚冰凉,习惯性蜷缩成一团,这样御寒吗? 这人将苦难都深藏在心里,而将柔软的腹里展露在他面前。 陆一鸣有些心疼,如若早一些前来,这人也无需受这么多罪。 在裴星的不解中,陆一鸣放下手中的毛笔,将人圈进怀中,久久未言。 “夫君?”裴星不明所以,只以为陆一鸣以为他冷,他伸出一只手扯过背后的一只大掌,用体温证明,“我不冷的,你看这手,可暖和了。” 刚离开的手炉的手自带温热,陆一鸣细细感受掌心的温度,心里才好受一些:“嗯,放回去吧,一会儿被寒风一吹又该冻手了。” 陆一鸣放开对方,看了一会儿穿梭在梅枝中的人,拿起毛笔开始作画。 曾经欣赏古诗句时无法感同身受“寒梅点缀琼枝腻,香脸半开娇旖旎”的场景,现在却能真心体会。 他时刻放在心头的人玉立红梅之中,清亮的眼眸中含着动人的笑意,举手投足之间难掩青涩姿态。 这还是他第一次为人作画,画中人也是第一次被人画作。 紧张的、青涩的、清秀的,心眼满是这人,不管是何种姿态,在他眼中都是最美的模样。 如今的夫郎虽有些拘谨,但已无之前那畏畏缩缩不敢抬头见人的模样,他的夫郎越来越好,欣慰的同时又有一丝危机感。 可不能让人捡了便宜去,特别是那位仍然虎视眈眈的李大山,夫郎是他的。 “画好了,夫郎来瞧一瞧是否满意。” 一纸完毕,陆一鸣招呼玩心四起的某人,将人从雪堆中吸引过来。 他自己则拿起另一张纸,寻着脑海中的灵感继续作画,而听到夫君声音的裴星凑近凉亭的石桌面,拿起对方放置在一旁的第一幅画作。 “这是,”他有些不敢相信,“我?” 这画虽说只有黑墨和红墨寥寥几笔,姿态和神色却一点儿不差。 画中的少年面如傅粉,身姿皎如玉树,那随风飘动的衣袂在红梅的映衬下飘逸无比,耳边那点缀的孕痣更是勾人心魂,这画中人不似真人倒像是不知从哪里跑出来勾人的狐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