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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知道一个乖小孩会长成现在这样。”谢玟摩挲着下颔。 “拜托,原著剧本里他就是个大反派,是个坏人,你就挑战极限是吧。”童童头疼地道,“都半个月了,我们还不走吗?” “走。”谢玟道,“我在等一个时机。” 这个迟到了半个月的时机,就降临在当晚。入夜后,谢玟在床榻上还未入眠时,陡然听到房梁上细细碎碎的声音。 随后,一个黑漆漆的影子从窗户边翻了进来,他轻手轻脚地摸进来,撩开谢玟身上的被子一角,手掌跟个鱼似的游了过来,一边抓着谢玟的手腕,一边翻身上来。 就在这个黑影快要摸到床上人的脸时,房梁上的御猫忽然叫了一声。这人唬了一跳,心跳声砰砰作响,就在他准备继续时,突地感觉到脊背上抵着一个冰冷尖锐的东西,几乎刺出血来。 他大惊失色,旋即被谢玟一把扣住嘴,一个转身就被他反客为主,压倒钳制在榻上。 “呜呜呜——” “嘘。”谢玟微笑着看他,“想活命就闭嘴。” 对方含泪闭嘴。 谢玟抬手扯掉他的面巾,稍微一怔,对着这张自己原本的脸庞忍不住笑了一下,“说吧,哪个不长眼的大臣派你来的,你走错路了,你应该洗干净脖子去讨好皇帝,用命给你主子换一份荣宠,而不是像个采花贼一样走错路,跑到我的床上来。” 带着人/皮/面具的男人呜呜了一声,然后委屈道:“我就是采花贼啊?” “这是紫微宫。”谢玟盯着他。 男人梗着脖子、涨红了脸道:“嗨,这是紫微宫啊,我还以为这是皇帝的后宫,我本想给全天底下最尊贵的人戴一顶颜色特别的帽子呢。”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他话没说完,就被身上这小男宠的眼神震住了。采花贼心说皇帝不愧是皇帝,连找个男宠都这么有气势,然后他脸上的面具就被谢玟撕下来了。 他眼珠子都快看掉了:“你怎么知道……” “闭嘴。”谢玟道,“这面具哪里来的?” 男人动了动喉咙,咕咚地咽了口唾沫:“周大人说,有这个面具就相当于有了个保命符,就算是我失手,也能保住一条性命。” 保住性命?连个全尸你都留不住。谢玟大约知道这是周勉弄过来的人,他三下五除二将脸上的伪装卸下来,原封不动地覆盖在对方的脸上,系统特供的面具毫无阻碍地融入进采花贼的脸上。 采花贼瞪大眼睛,看着这一顿自己理解不了的cao作,他盯着谢玟原本的那张脸,喉咙像是卡住了似的:“你、你长、长这样啊?我捏都不敢捏成这样……” “我知道周勉的意思。”谢玟迅速地道,“多谢你家周大人搭救,就算你是被忽悠过来的,只要你听我说的做,一字不差地进行,你就不仅能活着回去,而且还会得到一大笔报酬。” 对方脸红脖子粗地道:“我什么时候说我是周大人的家臣了,你不要胡说,这事儿跟周大人没关系。”谢玟抬手抵了下唇,示意他不要说话,随后交代了几句话,然后道:“能不惊动禁军摸进紫微宫,周勉和你都费心了。但我看你的智商让人担心,这样,你今夜安稳睡觉,明天也少说话,只需一天一夜的时间,我就可完全脱身。” 采花贼已经彻底愣住了,他坐在床上喃喃道:“周大人让我来是这个意思吗?他不是让我给皇帝戴帽子吗?奇了怪了……” 他还没回过神来,就发现那个“男宠”已经不见了,整个清冷简朴的宫殿里,只有一只白色长毛猫坐在对面,玉狮子的眼睛圆润剔透,小孩子似的看着他——更像是替某个人看守他。 采花贼浑身一激灵,老实地猫进了被子里。 谢玟对紫微宫的熟悉不下于任何人,他也可以不惊动禁军地夜行离开,但如果不能保证让他完全脱身,这样做就只是打草惊蛇。而逃离到萧玄谦轻易找不到的地方,起码要一天一夜的时间,这是必须争取的时间。 宫门的关隘被打通了,夜色之下,距离紫微宫不远处的竹林里,果然停着一辆马车。谢玟翻身上车,车夫在夜幕下朝他拱了拱手,马车飞驰而去。 马蹄声敲击在道路上,密得令人头痛。谢玟当着周勉的面更换了外袍,抬眸瞥了一眼对面的人:“那个小采花贼是怎么回事?” 马车上的另一个人——虎贲中郎将周勉,大马金刀地坐在他对面:“我找了半个月才找到一个能潜进紫微宫而不被发现的人,别管他脑子怎么样了。只要一切事成,等你走了,我有办法把他弄出来。让谢玉郎这个身份从此消失。” “好。”谢玟道,“这次多谢你了。” 周勉摇了摇头,道:“你的身份在这世上已经是个死人了,我不救你,就没有其他人能帮到你了。怀玉,你不能再对他抱有一丝期望,他是不会放过你的。” “我明白。”谢玟的衣衫已经换了一套,他撕下多余的伪装,望向马车里燃烧的灯烛,“他到底怎么回事?三年都过去了,有什么新仇旧恨还要跟我算账?” 周勉沉默地望着他,在烛火映照之下,同样三年未曾见面的两人都有一些短促的陌生感。他的目光停留在谢玟的眉宇眼眸间,放在腿上的手动了动,似乎想抬起,但又克制地按到了膝盖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