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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法子?” “这东西呈上御前,我薛氏一族必然倾覆,但你蒋家就能脱得了干系吗?纵不关心你族人的生死,但你自个儿的命,你恐怕也舍不得丢吧。” “你再好好想想吧,你愿意信他还是信我。”臂上钻心的疼令她的声音短暂地顿了一拍,“若在沈还得手之前告诉我,看在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上,我救你出去。” 第25章 (三更)这一场…… 邱平那边方将仆役清点编好队,沈还这头的水道图已然规划好,邱平过来领图纸,见图纸上详细标注好了开渠的位置、宽度及顺序,并无需要细问之处,利落地告退办事去了。 沈还尚在书房处理公务,他不似蒋正,喜欢随时把她拴在跟前,殷殷闲来无事,连日没能完整地睡上一个好觉,干脆回他的卧房睡了个回笼觉。 一直到未时,殷殷才起来吃了点东西,尔后到厢房看丁层云。 外间挖渠炸堤,茯苓出殡,钟萃园里押着的女眷哭哭啼啼,杂声不断,隔着远远传到致青园中,虽不至于刺耳,但连绵不绝,仍是吵闹不堪。 可她却终于在这喧闹中,感受到了一丝平静,姨母就安然躺在跟前,小苔在旁帮忙照看,两人都平安无事。 杨绍方才回来看过,告知她娘亲后来又犯过一两次病,目前病症已压制住,只是忧思日笃,近来还是几乎都在昏睡之中,但尚算稳定,不必担忧。还特地告诉她,对此病症最有心得的大夫在吉武,若有机缘,能对症下药,想能药到病除。姨母状况也很稳定,只需等解药到手便可无虞。 沈还既然已经出手,这些事必然不会再持续太多时日,而他既没顾及薛晗父亲的颜面,将薛晗一并扣押,解药自然也不在话下。 所有前几日看起来好似还迈不过去的关口,到今日,好像终于都要迎刃而解了,令她莫名心安。 - 但沈还显然没有她这样平宁的心绪,午后便叫人将那群哭哭啼啼的女眷全绑了,嘴堵了个严实,总算好了一些。但开渠之事需赶工期,外头叮叮当当了一宿,沈还忍了一日夜,终是受不了这吵闹,第二日用过早膳便叫人备车,要换个住处。 自然也没忘带上她。 来传话的人没寻到她,沈还自个儿往后院去寻她。 月洞门后小小一方天地,院墙下一株山茶开得正盛,枝叶湿漉漉的,端上缀着晶莹的水珠。 殷殷立在树下的太湖石上,仰头去看那株娇妍的山茶。 沈还没有惊扰这宁静,立在夹道上,看向月洞门后服色雅淡的殷殷,和她身旁争奇斗艳的重瓣山茶。 细雨稀疏,她发髻上沾染了细密的雨珠,却浑不在意,只闭眼轻嗅了一下。 山茶花瓣上的雨珠顺滑而下,落在她鼻尖,短暂地停留了一下,而后坠在她唇瓣上。 他莫名笑了一声。 殷殷被惊动,转头看过来,见是沈还,忙蹲身行礼,沈还也不多解释,只让她跟上,她就这么莫名其妙地随他上了马车,连跟小苔打声招呼的功夫都没有。 马车停在一处绸缎庄前,殷殷不知何意,沈还看向她身上的素色衣衫,语声淡漠:“从今日起,你和蒋家便无任何关系了,蒋家的孝期,与你有什么相干?” 原是嫌她近日穿得太素,想来他不喜欢这样的装扮,殷殷会过意来,恭谨回道:“那我去挑两身衣裳,烦请大人稍待。” 听他“嗯”了一声,殷殷起身下马车,沈还却也跟了下来,她只得顿住脚步,请他先行。 掌柜迎出来,一见沈还这久居高位的威严气势,又扫了一眼门口的华贵车驾,心知来了个大主顾,殷勤招待道:“客官想挑成衣还是布匹?小店都有上好的。” 沈还看了殷殷一眼,掌柜会过意来,巧舌如簧道:“这位娘子想挑什么,小店都有时兴款式。马面裙还是百褶裙?袄还是……” 殷殷被这热情骇到,忙打断他:“我自己看就行。” 掌柜住嘴,做手势将她往里引,殷殷挑了半日,挑出来几件立领的薄袄,又挑了几件偏端庄的马面裙,想着既是他不喜欢,便去问问他的意思,谁知找了一圈,发觉沈还已在后厅的圈椅上半阖双眼,似乎已经眠过去了。 昨夜外头吵了一宿,惹得他烦扰不堪,甚至都没叫她过去伺候,想是没歇息好,但殷殷还是着实愣了一下,问掌柜:“我挑了很久?” “也就两刻吧。” 殷殷咂舌,一时不知该怎么办,定在原地踌躇不前。 沈还倏地睁眼往这边看过来:“好了?” “挑了几身,大人觉得如何?”殷殷将臂上搭着的几件展开来给他看。 沈还今日穿的常服,又轻车简从,掌柜先前没辨出来身份,现下听闻殷殷如此称呼,愈发殷勤:“这位夫人有眼光,这几件可都是现下最时兴的款式,夫人穿上必然好看,官爷您意下如何?” 这称呼一出口,殷殷吓得连脸都白了三分,忙要阻止他胡言乱语,沈还却已淡扫了她一眼,先一步出言:“都包好,留着这两日换洗。再去挑两件厚实的,选点布匹,另做几件合身的。” 他既不纠正,殷殷自然也没心思纠结于这称呼,跟着掌柜往前厅去,沈还这回跟了过来,似是怕她又挑上半个时辰。 有他在身侧陪着,厅堂内的空气顿时都沉闷了三分,殷殷没再往身上比划,想着他不喜轻佻的款式,便只挑了两件厚实的风衣,另按质地和色泽挑了几匹贵重却不暗沉的云锦和江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