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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吉祥伸手,把那四颗佛珠握在手中。 一入手,谢吉祥就觉得有些奇怪。 她轻轻摸着紫檀佛珠外面的那一层包浆,轻蹙眉头,看起来颇为疑惑。 赵瑞一直关注她的神情,见她如此,便停止了审问,转头看向她。 “怎么?” 谢吉祥把珠子递给赵瑞:“我说不上来,这几颗珠子给人感觉很怪异,与普通的佛珠略有不同。” 她平日并不好盘玩这些,具体到底有何差别也说不好,但赵瑞却是行家。 他刚一入手,便立即知道这佛珠有何不对。 珠子太沉了。 同一般的紫檀佛珠比起来,同样大小的珠子要沉了一倍有余,拿在手上沉甸甸的,手感非常扎实。 赵瑞不动声色对谢吉祥点了点头,扭头对那贼偷道:“若是要去寻那灰衣人,你可能寻到?” 贼偷眼睛一转:“若是能寻到,大人可否网开一面?” 赵瑞平静地看了他一眼,贼偷立即抖了抖,摆手道:“大人随意,大人随意,反正进去也能混几天饭吃。” 他这混不吝的态度,就连赵瑞都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苏晨,去把人都带到旁边的厢房,蒙住他们的眼睛,让这小子去认人。” 待贼偷被带走,赵瑞才对谢吉祥道:“这不是普通的佛珠,里面加了铅铁等物,所以会很沉。” 谢吉祥有些疑惑:“为何要加铅铁?难道紫檀是按克重卖?” 赵瑞其实也不是很懂,他道:“待咱们回去,可以问问白图,他对这些东西的门道很懂。” 说到这里,赵瑞就看谢吉祥嘴唇略有些泛白,他便把茶杯往她面 前推了推:“还跟小时一样,不爱吃茶。” 谢吉祥捧起茶杯,小口喝起来:“刚刚不觉渴。” 她思考事情的时候是极为专注的,几乎忘记要做其他的事,往常在家时有奶娘催着,出来外面,也有赵瑞关怀。 倒也不用她自己多cao心。 一碗茶喝完,苏晨就匆匆而入:“大人,贼偷认出了五个,说衣裳颜色几乎一致,这五人身高也相仿,他说他当时有点慌张,没有看清脸,具体是哪一个他确认不了。” 谢吉祥有点意外:“这些小偷胆子怎么都这么大?犯了案还不知道跑,依旧在山上盘桓?” 这一次倒是苏晨回答的:“谢推官有所不知,贼偷之所以是贼偷,便是因为他们贪心,从昨日到今日,金顶山最热闹的时候已经过去,但许多富户依旧没有下山。” 有钱人还在山上,他们还有可能继续偷到银钱,又怎么会轻易离开? 谢吉祥都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只能说:“感谢他们贪心。” 证人还在,案子就能继续查。 赵瑞让苏晨把那五个人领进来,这五个灰衣人都被蒙着眼睛,长相也都很普通,衣服样式只有细微差别,其他的区别不大。 这种灰色麻布衣裳城中的成衣店卖得最多,也很便宜,许多在燕京营生的青壮劳力,都是穿这样的衣裳。 这五个人就连身高都很相仿,想要找出上一个持有佛珠的人,简直难上加难。 但谢吉祥却没有气馁。 她站起身来,轻手轻脚走到五人面前,仔仔细细盯着他们的面容看。 这些人成日里偷鸡摸狗,吃牢饭那是常事,根本不怕被官爷抓到,便是被蒙着眼睛指认,一个个也是颇为淡定,根本就不惊慌。 就像那贼偷说的一样,大不了就进去吃几天牢饭,还省得自己养活自己了。 谢吉祥看得很认真。 她的目光在每个人身上扫过,从头到脚,一丝不落。 待五个人都看完之后,谢吉祥回到了中间那人身前。 她垂下眼眸,盯着这个人的鞋看。 寻常百姓,尤其是男人,最爱穿千层底。这种普通的软底布鞋走起路来很舒适,无论是做工还是日常穿着都很得宜,唯一的问题就是容易损坏,磨损太过的 一两个月就要换一双。 这五个人,有三个人穿的都是千层底。 剩下两个人穿的是厚底靴,这鞋子防水,适合在雨天穿。 五人中间的这个男人,穿的就是千层底。 谢吉祥看得很认真。 虽然被蒙着眼睛,但他们还是能感受到身前是否有人,当谢吉祥走过一圈又回到自己身前,并长时间注视着自己的时候,中间的这个人不自觉就紧张起来。 谢吉祥目光从他的鞋上挪开,顺着他比其他人都显得泥泞的裤腿往上攀岩,最后听到了他不停擦着手心汗水的粗糙手指上。 在他的手指上,有一抹不是很显眼的胭脂色。 谢吉祥刚刚一直悬着的心,倏然落回腹中。 她转身回到赵瑞身边,对赵瑞低声道:“是中间那个人。” 赵瑞颔首,表示自己明白了,他根本不问谢吉祥是如何判断的,直接开口:“给你们一个机会,若是肯供述自己的犯罪事实,本官可以网开一面,让你们在牢里能舒服一点。” 在场都是老行家,对官府里这些事门清,蹲大牢也很有讲究。 能吃好喝好,当然比饿着肚子蹲一个月强,赵瑞话音刚落,就看那五人中已经有三人有些意动。 谢吉祥点出的中间那一位和最右边的一位都没有吭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