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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因为案子有诸多嫌疑人,并且柴房死者没有确定身份,他们一直忙着查找更多线索,到了现在,线索似乎已经充足,只剩下重新审问。 赵瑞打定主意,便跟谢吉祥一起来到军器司的衙门中。 文正诚今日又要轮值,他上午不在衙门中,请了副手替班,现在却依旧回到衙门里,此时正在忙正事。 看见赵瑞来到衙门里,他立即放下手里的笔,忙上前问:“赵大人,可是寻到了内子?” 他脸上有着显而易见的焦急,似乎对潘夫人一往情深,但赵瑞和谢吉祥却都明白,他早就生了外心,对潘夫人或许还藏着恶意。 毕竟,潘夫人自己也是情人不断,两口子的恩爱或许只是表现给外人看的。 赵瑞同文正诚寒暄两句,这便一起坐在了衙门里。 文正诚看赵瑞一直板着脸,也很忐忑,他连着喝了两口茶水,又看了看垂着眼眸不说话的谢吉祥,最后才忍不住开了口。 “赵大人,调查结果如何?内子到底去了哪里?” 谢吉祥注意到,他用的是去了哪里,说明他要么知道潘夫人没有危险,要么便是故意引导赵瑞,让他以为潘夫人是自己离开了家。 赵瑞抬起头,似笑非笑看着他:“看来文大人知道令正没有危险,亦或者知道她要出行?” 文正诚没想到他如此直白,脸上一僵,但很快便回过神来。 “倒也不是,”文正诚叹着气说,“主要是我心中总是盼着她好,若是她自己离开家,还有再回来的可能。” 赵瑞却突然道:“文大人对柴房里的那名 死者就不好奇吗?” 当时柴房倒塌之后,显露出里面的死者,文正诚是亲眼所见的。 文正诚愣了愣,他立即睁大眼睛:“不……不可能吧。” 赵瑞却没有正面回答。 他跟谢吉祥对视一眼,然后便深深叹了口气。 “文大人,请节哀。” 心爱的外室死了,也是需要节哀的。 果然,文正诚被赵瑞误导,他先是露出难以置信的眼神,然后便捂住了脸。 “怎么会……”文正诚哽咽道,“怎么会呢……?” 赵瑞配合着叹了口气,却没有多言。 现在这个时候,是文正诚放下心防的最好时刻。 果然,文正诚为了表现深情,不停絮叨说着话。 “内子……琳琅那么好的人,为何要想不开,”文正诚道,“到底是谁,到底是谁害了她?” 他似乎很是语无伦次,可话里话外都在向两个方向引导。 一是潘琳琅自己想不开,在柴房焚火自尽,二则是有外人害死了潘琳琅。 无论如何,他都把自己撇得很开,让人抓不到把柄。 赵瑞道:“今晨我们询问过潘大人,想要问谁对令正有恨意,当时大人说的是孙管家,现在我们想请大人再回忆一番,潘夫人是否还有其他仇家?” 文正诚捂着脸,好半天没说出话。 他在犹豫。 赵瑞没有说话,他看了一眼谢吉祥,谢吉祥对他指了指公房中的香炉。 那香炉一看便是文正诚专用的,之前孙管家不小心透露过,文正诚对味道很是敏感,只喜欢很幽静的檀香,对其他的味道都不是很喜欢。 前一日是由监副值守,所以公房中会留下味道,文正诚一大早就要过来替班,因此早早便燃上了檀香。 此刻,博山炉下面的香灰已经积了大半,显然烧了很长时间。 既然对香味敏感,那么他难道还闻不出来潘夫人和王海林身上一般无二的沉宜水? 待到看到那沉宜水,谢吉祥跟赵瑞对文正诚才有了诸多怀疑。 本案之中,最干净的就是文正诚。 可他恰恰却是最想除掉潘夫人的人。 潘夫人这样水性杨花的女人,会让他成为官场笑柄,这已经不算是缺点,而是他自身能力不足,治家不严。 连家 都管不了,那么又如何打理军器司? 他要做的,就是把潘夫人的死同他自己撇清楚。 在犹豫片刻之后,文正诚沉沉叹了口气。 “其实……其实内子最近认识了一个年轻人。” 赵瑞同谢吉祥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笑了。 就等文正诚这句话。 ———— 文正诚似乎完全不知赵瑞到底何意,他继续道:“赵大人想必也知道,我们当差平日里事务繁忙,确实无暇顾及家人,更何况家中除了夫人,还有一双儿女,从小到大,几乎都是夫人在打理家务,照顾儿女。说实话,对于内子我是很愧疚的。” 文正诚说完那一句年轻人,话锋一转,突然开始说起潘琳琅的辛苦来。 如此一眼,话语却并未按照赵瑞和谢吉祥之前所揣测的那般进行下去。 赵瑞微微皱起眉头,却并未心急,只安静等他说下去。 文正诚叹了口气。 “这些年,我为了朝廷之事矜矜业业,全副心神都用在政务上,却偏偏对家中之事少了关心,以至于内子心情郁结,险些大病一场。” 他如此一说,便仿佛是天底下最忠心不过的臣子,为了朝廷连家都不顾,足见其忠心耿耿。 这种话,赵瑞听得太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