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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纭欢有多不好,康平远领教过了,如今再来一次,他断不会再错。 “你说什么便是什么……”王氏打量着儿子的面色,轻声哄,“沈二夫人虽没教养,但做事还算干脆利落,那日同我说了你与三小姐的婚事后,便交换了庚书和玉镯,你若是真满意那沈栀,这亲娘就不退了……” 康平远脸色这才好了些。 “娘还没见过沈栀呢……”王氏嘀嘀咕咕,“也不知这沈三小姐长成什么样,好不好相与……当初在申国公府让你去见见,你又不肯,现下倒又惦记上了……” “是惦记上了。”康平远的目光落在了床头边的那只璎珞上,心想,兴许已经见着了。 “咱们是进不去,但她们可以出来不是?” 沈栀确实出来了,当初答应了傅婉要到尚书府拜访,总不能说话不算数。 眼瞅着快七夕了,京城街巷处处热闹,茶肆酒舍换上了新幡子,小摊贩的吆喝阵阵,少女们在院子里制巧果,拜仙禾,挽手相约去河畔放花灯。 冬羽日日在首饰铺子和采薇院来回打转,不知听了多少少女心事,沈栀的耳朵都快起茧了,但也觉得七夕热闹,她好些年没过七夕了。 酒楼里的戏班子换了戏唱,庙会的一旁祈愿树红绸映满,沈栀把傅婉从尚书府里接出来时,傅婉简直像一只花枝招展的蝴蝶翩跹着飞到花丛中。 “你可算来了!”傅婉掀开沈栀的车帘,“噔噔”几步上了马车,“我娘这几日盯我盯得紧,念书念得我骨头疼,再那么坐下去,我就要羽化成仙了。” “哪有人这样骂自己的?”沈栀的茶盏随着傅婉的到来,一颤一颤的,她怕茶洒出来,脸上难得露出几分惊慌。 傅婉从家里逃出来,心情好极了,话说个不停,像小麻雀似的:“不管不管,反正读多少书,我也不可能真的得道成仙。” 说着,她话锋一转,又道:“要是真能成仙也好了,我娘就管不着我了,凡人哪能管神仙的事?我法号都想好了,吃好喝好,及时行乐,快活了得,就叫快活仙吧!”傅婉晃着脑袋笑得开怀,说话一套一套的,逗得两个侍女都忍不住笑。 “我看你也别叫什么快活仙了,就叫弥勒佛吧!”沈栀笑着回了句,几个人便这样热热闹闹地去了集市。 大周民风开放,马车行进春熹街时,便见好多小郎君和小娘子挨着肩在小摊前买红绳,当真是少女不知愁滋味,满眼都是心上人。沈栀放下帘子,慢慢地舒了一口气,今日她不好陪傅婉闲逛,便随意寻了个茶肆,让傅婉自己去玩。 傅婉知道沈栀不是爱热闹的性子,也没强求,拉起如月的手就往人群里钻,偶尔买到了什么稀罕物,献宝似的统统买回来给沈栀瞧。 日近晌午,傅婉才终于消停,唤小二要了一壶清茶,等茶时拿着新买的发钗往沈栀的发鬓上别。 沈栀今日穿了身藕荷色的半袖抚仙裙,朝云髻上一朵嫩红色的石榴花开得别致,倒是她这金钗放上去,怎么看怎么俗气。 “还是拿下来吧。”傅婉捧着脸打量了她一会儿,觉得这钗子和沈栀清皎如月的气质格格不入。 沈栀看她要拿又不想拿的模样,不由失笑,在傅婉伸手时,向后倾了倾:“没事,这样挺好。” 傅婉嘟起嘴,想起上回如月提醒她的事:“别人家的小姐对自己的仪容都在意得很,到了你这,就任我摆弄,上回插了满头的钗,也不怕别人说你俗气……” 沈栀一听,便知道傅婉是听了什么闲话,但她最会哄人,安慰的话张口就来:“你也说了,那是别人家的小姐。” “还是沈jiejie疼我!”傅婉放心起来,任由那金钗别在沈栀的发上,“两日后七夕宫宴,沈jiejie也去吧?去嘛去嘛?陪我一起去吧。” 七夕宫宴,帖子已经送进采薇院了,沈栀自然是知道的,不过以往宫宴,都是皇上家宴,只有宫中嫔妃和皇子公主参加,偶尔会宴请一些朝臣,这回场面倒是大,听闻京中六品以上官员皆在受邀之列,还特意言明亲眷一同赴宴。 这么刻意一写,倒是耐人寻味了。 前世的七夕宫宴,沈栀未有参加,那时她已同康平远定亲,忙着在家中绣嫁衣,而且这宫宴也非寻常宫宴,明面上是邀百官共同乞巧,实则是选妃。 一场宫宴几家心思,最后那人选竟是落在了康平远的meimei,康攸宁身上。 原本康平远在仪鸾司的位置还不扎眼,meimei一进宫,朝中局势就变了。 康平远…… 沈栀微微垂了眼眸,刚巧能看到不远处的车马道,一个身影高坐马上,朱色的蟒服腰间配有长刀,身后跟了一群仪鸾使,她几乎是一眼便知那人是谁…… 沈栀阖了阖眼,佛珠冷香不断地往她鼻尖钻,光是想着,便是一头冷汗。 “沈jiejie……” “沈jiejie!” 沈栀恍然醒神。 傅婉纳闷地看着她:“怎么叫你都没反应?” 沈栀抱歉地笑笑:“……方才走神了。” “你看那。”傅婉抬了抬头,面上的笑容玩味起来。 沈栀循着目光看过去,便见对面的酒楼开了窗,一身玉色衣袍的公子正坐在窗边瞧她们,似乎来者不善:“……这位是?” 傅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你都不认识,靖安王殿下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