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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栀快步避开众人,在一个角落里扶着墙,干呕不止。 冬羽一手握着帕子,一手拿着水,忧心忡忡:“姑娘,您还好吧……奴婢去找个大夫来……” 几乎是半刻钟后,沈栀才缓缓直起身来,靠在墙边,对冬羽苍白的笑了笑:“没事……” 冬羽几乎没见过沈栀这个模样,心里愈发忐忑:“怎么没事?无缘无故吐成这样,可不是吃坏了什么东西?” “……没事。”沈栀摇摇头,接过帕子拭过嘴角,从上面擦出一抹血来,想来是刚刚她咬的,“如香怎么样了?” 冬羽就知道沈栀会问这个:“在大夫人房里。” “她怎么会突然过来?” “如香说她今日在出门散心,忽然听人说长宁伯的大公子定亲了,还说是和三姑娘,又听说康镇抚往吴府来了,便跟着过来。” “你看着如香,若她需要什么,尽量帮她办。” 冬羽把水递到沈栀嘴边:“姑娘就放心吧。” “二jiejie呢?” “……也在大夫人房里。” 沈栀稍稍安下心来,这事便让大伯母和二伯母去吵吧,她不想再cao多余的心了,沈栀扶着墙站定,感受自己的气息,心里想,这次好多了,上次高烧两日不退,今日只是吐了。 “姑娘,康镇抚不会生气吧……” “他不是已经气了吗?”沈栀有气无力的应,脑海里回忆起方才康平远愤然离去的背影,不管怎么说,这事算告一段落了。 冬羽支支吾吾地不安:“奴婢看康镇抚是不大乐意退亲的,这怎么办啊?” 沈栀安慰地揉了揉她的发心:“我既然把话说出去了,这亲就一定会退,我会保护你的。” 冬羽精神起来,这事最糟心的是姑娘才对,她可不要再给姑娘添负担了,于是,她拍了拍胸脯:“奴婢才不害怕,奴婢会保护姑娘的!” “之之——” 一道声响从拐角处转来,沈栀抬头一看,竟是沈书韵,她愣了下:“……大姐。” “你……”沈书韵站在那儿有点犹豫。 沈栀心里很是抱歉:“对不起,大姐,今日是你的生辰宴,因为我弄成这样……” “不必如此。”看到她没事,沈书韵松了一口气,走到她面前,牵起了她素白的手,细细打量她,半晌说了一句,“你好像轻松了不少。” 沈栀一怔,随即展颜一笑,心里只觉得她这位大姐太聪明了。 沈书韵也没有继续往下问,自己换了话题:“你面色有些白,要不要请个大夫来看看?” “多谢大姐,之之并不无大碍。” “……行,你自己拿主意。”沈书韵说着,拿出来一方帕子,小心展开,“方才我在大厅里捡到的,现在应该可以物归原主了。” 沈栀垂眸一看,竟是另一只金丝七宝璎珞! 这缨络是昭琳郡主在沈栀四岁时托宫里师傅做的,刚好是一对,两只璎珞合起来是一朵牡丹。 当初昭琳郡主做这对璎珞,本是想送给皇后娘娘的女儿琬琰公主,和沈栀一人一只,但最后不知为何没送成,所以便留在了沈栀这里。 这一对璎珞对沈栀来说尤其珍贵。从前沈静瑶想要走什么,沈栀都没说过不行,唯独这只璎珞,她犹豫了。 “谢谢大姐。”沈栀接过时,心里松了一口气,兜兜转转,这东西终于回到了她手里。 临行前,沈栀特意拜会了吴老夫人,为今日之事感到抱歉,吴老夫人对她的遭遇也很是不平,同时又劝她不必放在心上,末了还说起自己两个小儿子的亲事,沈栀尴尬地告了辞。 上马车前,沈栀依旧很抱歉:“替我向姐夫说句对不起。” 沈书韵看看沈栀,又微微侧头看了眼不远处的丈夫,含笑道:“你叫他声姐夫,他都要高兴坏了。” 沈栀忽然轻松了起来。 晚风吹起了沈书韵的鬓发,她面色柔和地问:“往后想做些什么吗?” “继续看看书,作作画吧。”沈栀自己也没想清楚。 沈书韵拍拍她的手背:“过得轻松点。” 沈栀侧头:“我会看好大伯母的。” 沈书韵神色一顿,半晌无奈笑笑:“母亲只是心气高了些,人不坏,这次刘氏遭了殃,母亲很可能想借机拿走中馈之权……你看着她吧。” 明明是半年都见不上一面的姐妹,如今倒像是近在咫尺的朋友。 吴丰把斗篷披在了沈书韵身上,替她挡住风,沈书韵朝沈栀挥了挥手:“无事都可以来府里玩。” 沈栀在马车里探头:“会来找小外甥玩的。” 马车渐远,长风丈量夜色,官道边杂草起伏,沈栀在安静的夜声里想起了年少的事。 某年除夕,府里的公子小姐,侍女下人都去街上赏花灯了,只有沈栀一个人待在屋里,父亲说政务太忙,没时间同她一起过春节,沈栀不敢再去打扰,只能同冬羽两个人坐在采薇院的石阶上。 那夜下了雪,沈栀穿着红色的斗篷,百无聊赖地在地上踩雪玩,稍微有意思点,就是和冬羽比谁踩的雪人大。但每次都是冬羽赢,因为沈栀要守规矩,不能像冬羽那样任性地玩。 沈栀玩累了,就蹲在一旁看冬羽堆雪人,一个没留意,一屁股坐进了雪里。但她不疼,一抬头,看见了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