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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比我还大上一些咧,也该议亲了。” 冬雀是技子之女,连爹都没有,对男子的概念模糊,对成亲这事也模糊,不是她自欺欺人,她确实从小到大都没有过要成亲的念头。 “成亲很好的,有人给你买糖葫芦吃,还给你做饭,有什么好东西吃也会留给你,还陪你放风筝……”冬羽掰着手指数,活像个刚入行的红娘。 冬雀抬手抵开她的脑门:“谁像你一样,整日就知道吃。” “让姑娘给你定门亲事吧,姑娘眼光好!”冬羽兴致好得很,越说越上头,眼睛亮得跟星星似的,拽着冬雀的手就往屋里跑。 沈栀正在为满屋的茶叶发愁,让人给大房送了些,又给苏念悠和裴丞送了些,可还是剩下不少,这会儿听到两个人的脚步声,抬眼瞧了瞧:“跑这么着急作甚?” “姑娘,您给——”冬羽张口就来,一下被冬雀捂住了嘴,被抢先答,“冬羽见二姑娘嫁妆多,眼馋了。” “你成亲时也会有的。”沈栀轻合了掌心,“幸亏你提醒我了,也是时候该给二jiejie备上一份添妆了。” 这么想着,沈栀往小室里走,好半天找出来一个匣子:“紫檀木妆匣,这可是个好东西,就送个给二jiejie做添妆吧。” 冬雀接了过去,只觉得这玩意儿质地轻盈:“一个梳妆匣子?” “商朝时期的老古董了,不过一个梳妆匣子确实少了点……冬雀,你去糍爻酒庄里提一坛陈年女贞酒来,傍晚时,一并送到二jiejie院里。” 女贞酒…… 冬雀在心里倒吸一口冷气,觉得她家姑娘变坏了,这么气人的事也能想得出来,又想着傍晚去时,一定得多带上几个壮丁,不然只怕会被人轰出来。 秋分已过的天,暮色总是来得很早,沈栀梳洗上榻时,好似听见了窗外的秋风作响,以及还未散去的菊花酒香。 睡意朦胧间,“啪”地一声,窗被推开了,嘈杂的一阵动静,让沈栀瞬间睁开了眼。 夜色昏沉,女子闺阁,擅闯者能是什么好人? 沈栀小心翼翼地起身,颤着手掀开纱幔,四周沉静一片,什么都没有,她从床侧摸出一把匕首,赤着脚往声音传来的地方去。 侧室的小轩窗被推开了。 昏暗里,比夜色更黑的一团阴影坐在地上,沈栀在空气中嗅到了几分血腥气。 沈栀拿上了烛灯,准备点亮,却被人一下吹掉了。 “是我。”气息很沉。 “……”沈栀蹙了眉,试探着问,“王爷?” “……你怎么把窗关了?”江谏曲着一条腿,坐在地上。 “王爷怎么……” “躲一下。” 沈栀眉心更紧了:“怎么了吗?” 江谏听她小心翼翼的语气,有些想笑:“夜探宗月堂,正好撞上那群人毁尸灭迹,大火烧到了民宅,官府的人兴许会找过来。” “王爷被发现了?” 话音一落,院门外响起了声响,守夜的下人被惊醒,边收拾行妆,边去急着步子开门。 “大理寺办案,烦请姑娘唤一下贵府小姐。” “……好,大人稍等。” 两人在黑暗中对视一眼,江谏的眸光很亮,接过她手里的匕首,柔声说:“先去穿鞋。” 沈栀让江谏藏进柜里,屋外便传来了叩门声。 “三姑娘睡了吗?官府的人请您出来见一面。” 屋内沉寂了一会儿,沈栀才轻声答:“就来。” 她回到榻前把鞋子穿上,又加了一件斗篷,这才往院外去。 走到院门,看见来人时,沈栀有几分意外。 傅晗看到沈栀也是一愣,月季紫的斗篷衬得沈栀肤色白皙,素雅的眉眼在未挽的青丝下平添了几分妩媚,清俊的女孩不知不觉间已经长成了颜色动人的女子,傅晗扫了一眼,没敢多看,抿了抿唇线:“深夜叨扰。” “傅大人多礼。”沈栀回了一礼,“不知傅大人深夜前来,所为何事?” 一句称呼,挤掉了傅晗心存的尴尬,他简要说明了情况:“通平大街上一处邸店失火,误伤民宅,我们怀疑是人为导致,正在全城搜捕,知情人报看到贼人往丞相府来了,不知沈姑娘可有听到什么动静。” “动静……”沈栀沉思片刻,摇了摇头,“未曾听到,我今夜歇得很早。” 傅晗自然不会怀疑沈栀,但还是要例行公事:“不知沈姑娘可否让我们进去搜查一番,可让侍女陪同。” 沈栀藏在袖中的指节微屈:“当然,傅公子轻便。” 傅晗吩咐几个小吏跟侍女进去搜查,剩余的人和沈栀立在院外,他踌躇了几步,解释道:“此次搜查已提前告知左丞大人,相府各处也有人探查,并非是怀疑沈姑娘。” 沈栀面上挂着浅笑,心里难得有几分忐忑,客气道:“傅大人也是职责所在。” 丞相府此刻灯火通明,偶有官吏往这来禀告相府各处情况,不过结果都是未发现可疑之处,傅晗微微颔首,目光却一直落在身侧面容安静的女子身上,半晌:“……我后日就要启程去常州了。” 沈栀也听闻了夔州流民的消息:“傅大人公务繁多,此去常州,还望多保重。” 她神色如常,好似与他说话的不过一个稍熟的兄长,客气疏朗,傅晗心下空空,抿唇又道:“退婚的事我有所耳闻,你可还安好?康……他们可有为难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