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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者之名,当之无愧。 她虽不会阻止此事,却也做不到不闻不问。 更何况,这计谋是宋致所献,没有沈原,这桃花眼的小郎君便更加没了阻碍。 前些时日在书院闹了那么大动静,弄得所有人都知晓她们才是一对。 如今说翻脸就翻脸,转头便去追了苏锦。若当真如了宋致的意,叫她脸面何存? 徐微自是盘算多时,这才在顾执起身离去后,故意缠住苏锦,多说了几句。 她也想瞧瞧这被沈太傅看中的女子到底有何不同。 只不过,眼下却仍是要尽量拖延时间。最好等五皇女成事,再放苏锦前去。 以她现在心焦的模样,自是会触了五皇女霉头,扰了权贵好事,待来年春试,哪里还会有苏锦此人。 徐微用了力,死命拉住苏锦,假意揣测道,“或许沈公子也是愿意的呢?” “郎君愿意,我们身为女子就可如此肆意相待?” “若殿下真心求娶,三媒六聘自然无事,可眼下分明是要先毁他声名,后以施救者的模样出现,恩威并施,让他再无底气,只能乖乖受制!” 况且皇室之中,从未有过迎娶声名尽毁的郎君。 顾执此意,竟是连侧君之位也不愿与他。 紧蹙的黛眉下,目色凛冽。 苏锦大力拂开徐微,直言道,“徐姑娘不必再拦,你既已作出选择,又故意告知苏某,必是料到苏某不会袖手旁观。” 早在她初遇沈原之时,就已知晓顾执之心不纯。 太女之位,于顾执来说,并非囊中之物。 此女虽是凤君嫡出,却排行第五。除去夭折的几位皇女,其上还有镇守边疆的三皇女顾晓。 且本朝一向立长不立嫡。顾执又无军功,自然要挖空心思拉拢三公。 眼下,已经有传闻言说三皇女即将回京。 以顾执的立场,势必要快刀斩乱麻,尽快定下姻亲,哪里还有时间去哄着沈原答应。 今日又是他的生辰,若突然遭此一劫...... 苏锦不敢再想,转头朝着那片漆黑跑得极快。 才瞧见那一片紫藤。 哭闹的声音骤然响起,一身红衣的顾执满脸怒气,冷喝道,“这是怎么回事?!” 被随行侍卫拎出来的女子明显还迷糊着,直到刀剑架在脖颈,这才冷汗连连,忽得清醒了不少。 “贵人饶命!”她哆哆嗦嗦的磕了几个响头,哭丧着脸道,“不知小的可是何处惊扰了贵人?” 顾执不语。 略一摆手,几个侍卫冲进屋里,须臾便抱出昏睡的一人。 苏锦才刚刚靠近些,就被人从后面蒙了口鼻,轻巧拉进茂密的树丛躲了起来。 所幸萃华阁一向枝繁叶茂,娇花无数。 每每风起,都是摇曳婆娑之声,这几下枯枝断裂的声响并未引起侍卫生疑。 文墨悄悄与苏锦比划了个噤声的手势,这才松开人。 “殿下。”将怀里的男子连同被褥紧紧裹住,一齐放在地上,侍卫垂眸。 月色清辉,柔柔照出那人的样貌。 早在侍卫抱人出来时,顾执就已觉出不对,这才没有伸手去接,如今再瞧青丝覆面下的真容,唇边冷意凝结,低低嗤道,“男子果真都是无用之人。” 这人她也熟悉,原是沈原的小厮,淮南。 白日里穿戴规整的小厮,如今睡得昏沉,隔着被褥依稀还能瞧见微敞的衣领。 “贵,贵人,小的冤枉呐!”跪在地上的女子,骤然见自己屋里又抱出一人,再瞧顾执寻来的架势,登时吓得魂不附体。 慌里慌张地把别人请她吃酒的事翻来覆去讲了几遍,最后哭得声都细了,“贵人,小的当真是吃醉了酒,迷迷糊糊只想睡觉,没发现床榻上还有旁人,这才唐突了郎君。” “小的发誓,小的真是什么都没做!” 她哭得难以自制,顾执心烦。朝身边的侍卫一摆手,掌风下落,那女子当即便翻了白眼,惊惧痛楚之下,活活晕了过去。 “殿下。”刚刚去寻了一桶清水的侍卫归来,躬身禀道,“可要替公子......” 顾执冷眉,正要低斥,到口的话一收,倏地换了语气,“将她们二人带上,去厅里。” ** 萃华阁一楼大厅,还有些郎君坐在一处吃酒。 骤然见了铁甲侍卫前来,各个都慌了神,连忙拿扇子遮了脸,躲进了周边花丛,好奇地打量着一身红衣的顾执。 她面色微沉,先是命人将昏过去的男女抬进厅里,才遣了人去寻沈原。 往常出了这种事,涉及男子声誉,多是私下处理。 今儿顾执非要放在明面上,于大庭广众之下,理一理其中曲折。 众人好奇,却也十分不解,是以各个都借着身前的花枝,悄悄往厅里看着。 就连二楼上赛诗的贵女,也都静了下来,一个个正襟危坐,只拿眼角余光往下瞄着。 萃华阁一时安静下来,透出股不同寻常的诡异。 顾执心念几转,随意拿起桌案上剩下的半壶酒酿,仰起脖颈,大方潇洒地灌了几口。 她极有耐心地坐在厅里。 红衣鲜艳,眉眼风流,只在唇边带出个坏笑,单手托腮,稍稍往旁边望上几望,都能叫那些小郎君羞了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