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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是伤心掉眼泪,有次我贪杯醉得不省人事,小弟怕我一睡不起,愣是在房中陪了我半宿,最后自己困得受不了,反倒与我争起了被褥。” “还有上次......”她越说越起劲,末了又不知怎么说到了小郎君身上。 “我发现啊,越是这京都世家的郎君,性子反而越纯真。” 桑璃一本正经地托腮,“我估摸着,大抵是因为家中教导严格,又不怎么听那些碎嘴子嚼舌根所致。” 细长的眼睫下,那一丝丝希冀随着桑璃的长篇大论逐渐消散,苏锦弯起唇角,笑容苦涩。 果然,是她多想。 桑璃说了半日口渴,伸手给自己到了一杯温茶,又替沉默的另外两人也续了杯,这才疑惑道,“咦,你们怎么都不说话?” 苏锦笑了她几句。 梁儒不知前因,是以只默默听着。这会听见桑璃发问,有心想说些什么,总归与苏锦还不太熟,尤其苏锦此人,不太爱笑,看起来严肃冷漠的很,也就越发不敢多说。 如今三人同桌,桑璃自是有什么问什么。 梁儒跟着听了半晌,这才翻开书,与苏锦怯怯指了上面的一句,“苏姑娘,不知这句何解?” 苏锦扫了一眼梁儒手指的地方,略一沉吟便细细与她说了起来。 三人共同温习,倒也不觉疲累,待走廊里有了响动,这才匆匆收拾了书本,跟着其余人一同离开学舍。 因苏锦下午还有骑射课业,与她们并不同路。 短短半个时辰,梁儒受益颇多。这会子望着苏锦走远的背影,忍不住长吁短叹,直怪自己没能早些认识她。 “行了行了,瞧瞧你这崇拜的模样,我就说润元为人随和吧。”桑璃拍了拍梁儒的肩头,“现在认识也不晚。以后咱们三人在书院之中,那就是好姐妹了。” 梁儒眼睛一亮,喜道,“说得也是。不如明我做东,请苏姑娘去馆子里吃喝一番,你觉得如何?” “那倒不必。”桑璃摇头,“润元这人呀,比谁都要刻苦,吃喝玩乐的事情,想来她多半不会答应。” “那就等她升为内舍生,咱们再一起庆祝。”梁儒略有遗憾,瞧见桑璃腰间的荷包,又道,“其实有一事我挺好奇,刚刚就想问你来着。” 她特意压低了声,“你那弟弟多大年岁?” 桑璃不解,“三岁啊。怎么了?” 梁儒一愣,复笑道,“我就说么,刚刚怎么听都怪怪的。我也有个同胞弟弟养在内院,如今早就避嫌,一年到头也见不了几次面。” “对了,你说,苏姑娘问这个做什么?” 桑璃摇头,“不知道,估计就是随口一问吧。” “喔。” 梁儒翻开书本,想了想,赶在教员进来之前,又低低八卦了一句,“听说了吗?明晚宫里要行四雅盛会,你猜今年这京都第一公子之名,会花落谁家。” “依我看啊,多半是柳太师家的柳茗公子。”桑璃以书遮脸,转头道,“早先不就是他在诗会中脱颖而出么。放眼京都,还有哪位公子可以与之相比?” 梁儒道,“我可把剩余的钱银都押在他身上了。你呢,你选谁?” “我?”桑璃摇头,“这些世家公子,我都脸生的很。要是阿良也能参加就好了。” 梁儒悄悄啐了她一口,“快得了吧,你和徐微闹成这样,还追着他不放作甚。” “你懂什么!”桑璃挑眉,“心悦一人,必然要使尽浑身解数,哪里能半途而废。” ** 日月交替,又是新晨,今日休暇。 苏锦一大早便去射场练习,有玉韘在手,果真比之前好了许多。 午时未过,文墨便来了书院相请。 能参与宫中四雅盛会的郎君,都是三品大员及以上的世家公子,不分嫡庶。 谁若能拔得头筹,不仅可光耀门楣,若是得陛下与凤君欣赏,直接与皇女定下亲事也未为不可。 虽说是以郎君才情为主的盛会,但总归是要携眷入宫赴宴。 是以沈府之中,也都紧锣密鼓的筹备了好几日。 苏锦万不敢马虎,仔细沐浴后又新换了一套衣裙,这才跟着文墨回了府。 踏进清净厅,她挽起的发尾还有些湿,刚给沈梦与温容行了礼。 豆豆眼的小厮从屏风后转出。 他手里托着一件华服,小心地跪在温容面前禀道:“主夫,苏姑娘的礼服拿回来了。” “不过去了趟绣坊,怎得费了这么久时日?” 温容皱眉,顺手接过衣裙细细检查了一番,手指摸到在衣领后,忽得一顿,唇角弯弯,和善道,“润元,你随文墨去客房换了衣裙过来,若是不合身,这会师公便替你改改。” 苏锦亦不敢耽搁,换衣时瞧着衣领后的那一处小圆圈圈,唇边泛起一抹哂笑。 刚刚师公说得明白,这衣裙是从绣坊拿的,看来这小圆圈圈,应是其中一位绣郎自己的标记。 与她猜测的,大相径庭。 新做的衣裙光是触感便知极为华贵,裙摆的滚边还压了银色莲花纹,稍稍走动,便会在泛出柔和的光彩。 也不知是谁给的尺寸,腰线收得极好。 文墨接连夸赞了几句,便簇着她回到了厅里。 苏锦一进来,正对上一身月白外衫的沈原从屏风后走出,四目相对,却是沈原先瞥开了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