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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没多久又加进来三个工程部的小伙子,也是因为晚到,自己部门没位子了。 这几个吃饭时经常坐在老宋旁边当陪衬的,居然也都是油嘴,说起话来让人忍俊不禁,解除了我不少的寂闷。 各自打招呼后就听他们聊起了某工跳槽的事。 甲工道:“他可是跳槽大王,这次不知去了哪里?” 乙工撇嘴:“哼,估计还是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 丙工摇头道:“非也,是去了东莞,工资翻了两番,但签了卖身契,两年后才回来。” 甲工讶然:“他老婆孩子都在这里,怎么抛得下?” “有什么办法,要供房子呢。” 甲工沮丧道:“说起房子就愁,我的房子还不知在哪里飘呢,没有房子,连女朋友都找不到。” 乙工嗤笑,“你们都是定势思维,总想着房子-老婆-车子的路线,何不学学我,先买辆二手车,自然有姑娘愿意搭我的车,一来二去女朋友就搞定了,一年下来,女方家里催着结婚,她爹掏腰包给我们的房子付了首期,轻轻松松就把老婆娶回家。总结我的路子就是:车子-老婆-房子。” 我去洗手间,迎面看见过道上中方最高级的领导陈总正和钟俊海谈笑风生。 陈总拍着他的肩道:“小钟,好好干,前途无量的。” 临走又对钟俊海嘱咐:“哦,别忘了替我向钟院长问好,改天一定登门拜访,好些日子没联络了。” 我立刻恍悟,原来钟俊海也是凭他父亲的关系才如此顺利的走到这个位子上的,心里居然有一丝失望。 钟俊海显然也看到了我,以及我眼里那浅显易懂的神色,不觉快步走向我,张嘴想说什么,我一闪身进了女洗手间,暗自得意,小样,有种你进来啊! 在洗手间里磨蹭了好一会儿,才又出来,谁知他还在门口候着,一脸温暖的笑容。 我狠命拽下两张擦手纸,一边动作,一边皱眉道:“你在这里干嘛?想打劫?” “等你啊!”他难得这么温柔的说话。 我扔了纸团,看也不看他,直接从他身边经过。 “我是进了公司,才让陈总给发现的。”他在我身后慢声细语的解释。 我驻足回身,对他笑笑,道:“你用不着跟我说这个,我既不是你上级,也不编辑八卦周刊。” 可其实心里也是相信他说的是真话,他不仅聪明,还很骄傲。 “你坐哪里?”他还跟在身后,好脾气的问。 “角落。” 后面传来笑声,“你又不是黄花鱼,怎么老喜欢溜边呢。” 我有些恼了,想起他最近对温静那不咸不淡的样子,顿时有点恶向胆边生,扭头凶狠的对他说:“钟俊海,我溜不溜边,与你何干,别再跟着我,行不行!” 重又回到自己的位子,刚定了会儿神,那个赶不走的阴魂就在我身边坐了下来,用很无辜的眼神看着我,“别的地儿都没位子了,不信你自己去看。” 我碍着其他人的面,不能发作,只好拿他当空气。 对面市场部的几个女孩一见到他,顿时眼睛发亮,四目生辉。 规划部的一员老将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钟经理,听说你儿子很可爱,有没照片让我们看看。” 此言一出,在座的所有人都拿通了上千瓦电的灯泡般的目光照到钟俊海身上,尤其那几个女孩,眼珠都恨不得瞪出来,这绝对是条非常卖座的新闻。 当然最吃惊的还是钟俊海自己,他惊愕了数秒,才开口道:“不瞒您说,如果有照片,我也很想看看。” 始作俑者顿时有些尴尬,“哦,那估计是他们看错了,我也说嘛,钟经理好像还没结婚呢,怎么会有小孩呢。” 钟俊海直拿眼瞄我,一副怨恨的样子,我立刻领悟,应该是上次帮忙接凡凡的时候,被不知哪只业余的狗仔瞅见了。 看见了也只作不见,我也不是不想给他平反,但是有些事恐怕会越描越黑,索性就来个沉默是金。 台上开始有领导相继上去发言,中文夹杂着英文,仿佛祝酒贺词时少不了的一道背景,我稍微听了一听,大动向的脉还是得偶尔把一把的,中心思想只有一个,“创建和谐公司。”完全模仿党中央“创建和谐社会”的号召,真是既没创意,又没新意,唯独有的大概就是投资的诚意了。 吃到一半,就有歌舞小品等的表演。均是各部门自己抽人才编排的,有一些节目的质量还算上乘,比如物流部一个女孩跳的孔雀舞,一袭磷光闪闪的华衣,在舞台强烈的灯光和优柔的舞曲下或快或慢,或柔或刚曼妙的飞舞,连我都看呆了。 有个节目比较搞人,是拉各部门的头头上去跟着老师学跳拉丁舞,第一组被拉上去的人里居然有陈总,我们又好笑又好奇,实在想象不出以陈总年过半百的岁数和一贯持重的身份,跳拉丁舞会是什么样。 钟俊海凑近我说:“我敢打赌,陈总不会跳的。” 果然,陈总不顾台下热烈的鼓掌声和欢呼声,接过话筒道:“我这么个年纪跳舞实在是太为难我了,但是站在这个台上,肯定是要表演节目的,我就给大家唱段京剧吧,好不好。” 虽然欣赏不到拉丁舞,大家还是很给面子的又鼓了掌。 我在陈总宏亮的唱腔中讥讽的对钟俊海说:“你就等着下一拨上去献丑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