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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羽累得话都说不完整,断断续续气若游丝:“我好像……坚持不下去了……” 落后许多的江浩然这会儿又加速冲上来,不住地喊:“表妹,我叫你大哥行吗?大哥,只有三百米了,你冲一把,行吗大哥?” 刘一帆孟新杰等人开始跟着喊:“大哥,加油!大哥,加油!” 王晨也喊:“大哥,加油!” 全班一起喊起来:“大哥,加油!大哥,加油!” 场上这壮观的一幕引起了全场师生的注意。 高三年级的学生一个个忍不住站得老高盯着这堆流动的人群看。 有一个女生没忍住说出心中的困惑:“这到底是趣味运动会,还是撒狗粮运动会?” 有人接话:“那个女生是这个班的团宠吧?这也太幸福了……” “团宠”本人汗流浃背,头发、衣服都被汗水沾湿,连眼睛也有些看不清了。 她看一眼立在终点的红旗,思维跳跃地想到离开家那天的画面。 那天,她自小便依赖的父亲对她说,见到她,就会觉得对不起他的亲生孩子。全然不顾之前十七年的父女情深。 身体上的极度疲惫与心理上的沉钝压抑猛地撞击,和羽越来越慢越来越趋近于驻足的脚步又渐渐开始加速起来。 她心里的那把火焰燃烧起来。 如果可以,她真想一口气跑到人生的终点,去看看那里究竟有什么。 身边男孩们的鼓劲不绝于耳。 二十八个男生像军训似的,整齐喊出口号:“大哥,加油!大哥,加油!”气势磅礴,振耳欲聋。 将整场趣味运动会推向爆发性的燃点。 而被众星捧月的那个少女,就在这种空前的被宠爱里,一步一步,奔向终点。 当她穿过那条意味着终点的红丝带前,高二一班的男生不约而同为和羽鼓起掌来。 谈忱站在最后面,盯着和羽汗流满面的脸,莫名觉得自己温吞如白开水的生活,被上帝扔进了一块糖。 赛跑的前三名会有学校准备的礼品。 和羽虽然跑完了全程,但实际只排到了第七名。她累得瘫坐在地上,赛跑的简易颁奖仪式正好开始了。 获得第一名的是高二八班的一个男生。 这个男生借来老师发号施令用的话筒,强行给自己加戏,一本正经致获奖辞:“这场赛跑,看起来我赢了,其实是我输了……奖品就送给那个全班陪跑的女生吧,终究是我不配。” 第二名也说了同样的话:“我从没想过,热爱跑步的我,有一天会在跑步时,输得这么惨,奖品也给那个女生吧。人间不值得,我也不值得。” 第三名是个女生,她直接不说话,背朝大家而去,左手做出挖眼睛的动作,右手高举挥了挥,意思是“姐走了不玩儿了你们继续秀吧就当我眼睛瞎了吧”。 负责发奖品的老师只好把前三名的奖品一齐送到和羽手中,笑道:“那这些,都是你的了。” 一大包真题、一大包文具。 一看就是顽童校长想出来的奖品。 可是和羽很喜欢,便欢天喜地收下了。 目睹了全程赛跑的杜亚东感动得快要落下真正的眼泪。他靠近林老师,说:“小美,你看,我带的班级就是这么飒!我的教育方式就是这么牛!” 林原美撩一撩刘海儿,略带羞涩地答:“都说了多少次了,在学校不要叫我小美。” 六一上午活动结束,高三生下午放半天假,而高一高二继续上课。 下午,杜亚东一脸得意地走进教室,非常自豪地说:“同学们,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有超过五百名高三的学生都把票投给了我们二一班,我们获得了今年的考前解压最大贡献班级!学校奖励你们提前两小时放学!” 这个奖励有略同于没有,二一班的学生们听了,面色与之前无异。 和羽已经从上午的身体和情绪起伏中走出来,眼下已经在认真看书了。 谈忱亦是。 安安静静坐着,手机还是夹在一堆书的缝里,面容寡淡地做高阶数独,间或看一眼和羽。 天朗气清,明媚的阳光从窗子洒进来一片,有一块被反射的光点落在和羽头上。 不知怎么,谈忱忽然伸出手,张开五指去追逐那块跳跃的光。 就在他的手落到和羽头顶时,坐在窗户边的同学顺手推了一把窗子,光点消失了。 恰好和羽这时候抬头朝讲台看,哪知一抬头,整张小脸都被笼罩在了谈忱的手心里。 和羽微怔,看着这个像捏蚂蚁般莫名其妙的动作,一时没反应过来。 倒是杜亚东质问道:“谈忱,大庭广众之下,你这是想做什么?” 谈忱回眸:“???????” 杜亚东是不是一直觉得自己说话挺幽默啊。又或者,是把他们当成了情愫未开的小学生? 谈忱一秒收回手,慢慢勾唇,反问杜亚东:“大庭广众之下,您觉得我能对她做点什么。” ——我倒是想。 和羽听出谈忱话里的顽劣,像极了往常暗暗调侃班主任的语气。 偏偏杜亚东认为这是一起同桌间不友善事件,非让谈忱说出个原因来。 谈忱只好胡乱扯了一个理由:“刚才她头发上有只牛蝇,我想给她抓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