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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怀王殿下给了下官得见庙堂的机会,若可能的话,必当以命相答。”沈寂恭声回道。 谢泽面带赞许,点了点头:“经历今后便是殿下的侍读了,中书的事务日常处理妥当便好,最主要的还是常伴殿下身侧。若方便,明日便可搬到府内。今后的事务会有府中人带经历熟悉,这点不用担心。” “多谢总管告知。” 沈寂正听着他的提醒,门外忽然来了一个小侍从。 进门请了礼,随即看向沈寂道:“沈经历,殿下命您晚间酉时前交上一篇策论,论题在这竹筒之中。” 谢泽愣了一下,似是没想到殿下会这样快便给沈寂交下任务,不过还是十分耐心地对沈寂讲解道:“也不算什么严肃的大事,这是翰林院那些老学究留下的策论题目,谁若是感兴趣便到翰林院自取竹简,作答之后递交回去由翰林院中的人评判就是,答得好了有赏,若是答不出也不算什么大事。” 沈寂垂眸看了看,似是想起什么一般,目光停在那竹简上。 谢泽见她不言语,只以为她是紧张,连忙宽慰:“殿下往日里也不大参加这比试,许是恰好瞧这一期的策论题目有趣,故而才来给沈经历的。经历不必紧张,就算答得不如意,殿下也不会怪罪的。” “是,”沈寂双手接过那竹简,“多谢大人告知,下官今晚之前会将策论送到殿下那里。” 那二人同她告辞离开,沈寂抽开那竹筒,拿到了一张写着题目的宣纸。 题目不大,观海则意溢于海。 沈寂看见这七个字,却怔了下。 倒是巧了,前世她为了接近他,曾为他府中书童代笔,写了以此为题的策论,交到翰林院。 段渊瞧见这文章那一瞬,便知不是他身侧书童写的,辗转调查知道是她所作之后,只觉惊诧。 自此便同他有了些许交集。 她手腕轻动,将那墨研了开,略沉吟,而后在宣纸上下笔。 不过须臾时间,便是洋洋洒洒一篇。 窗外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泻进来,映得室内暖意盈盈。 此刻,不过才刚到申时。 只是这策论刚递交上去不过半个时辰,便被谢泽送回来了。 谢泽敛了方才的神色,正经道:“沈经历,殿下说……这策论,不合格。” “不合格?”沈寂抬眉,平静问,“不知哪里不好,还请殿下示下,下官这便修改。” “殿下说……”谢泽神色有些尴尬,“哪里都不合格。” 沈寂默了一瞬,而后点头:“下官重写一篇。” 不过就算重写,下一篇也照旧被原封不动地打回来,没有任何修改意见,只有简单三个字。 “不合格。” 连续三次之后,仍是如此。 一直改到华灯初上,沈寂瞧着那三篇策论,略一思索之后便站起身来,随谢泽一起到了段渊的内院。 外间黄昏落幕,沈寂跪在院外,周身被镀上沉幽淡月色。 “微臣求见殿下。” 第27章 沐浴 里间无人出声,半晌方见一个小侍从走了出来。 面上神色十分和气:“沈经历,殿下让您进去。” 沈寂颔首,跟在那侍从身后。 只是那人并未带她进入书房,而是沿着外间小径走着,最后停在一间阔大的内室门前。 这内室较旁的房间香气更氤氲些,沈寂亦识得。 她的脚步忽而顿住,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这间内室,半晌才出口问:“殿下是在……沐浴?” “正是,”那小侍从笑吟吟的,嘴倒是甜,“殿下对您真是看重得很,这都没让您等着呢。” 沈寂隔着门望了一眼那内室,将头低了下去,微皱眉。 ……她倒是更愿意等着。 “既然殿下正在休息,那臣便晚些再来打扰。”沈寂在门外俯身,声音恭和。 “进来。” 她的话被两个字打断,那人声线透着微微疲倦的哑意,语气却还带着强势。 沈寂顿了顿,几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而后轻推门进去。 “是,殿下。” 室内带着些许潮热的香气扑面而来,不浓烈却很厚重的檀香勾绕着蒸腾的水汽,蔓延在内室的每个角落。 内室中央有一凹下的浅池,男子背对沈寂,水汽如雾,隔着屏风,只依稀见得他后肩宽阔劲瘦的线条。 沈寂垂眸,行礼问安。 “过来。” “臣不敢,”沈寂声音顿了顿,道,“臣在外间候着便是。” “本王让你过来。”段渊又重复了一遍。 “……是。” 走到屏风侧,沈寂只觉得水汽越发厚重,她低头看着脚下金阶,没再往前。 段渊在池中靠着,池水随着他的动作发出细微响动。 “可知道自己为何不合格吗?” “还请殿下不吝赐教。” “沈经历,你的文章有境界、有思想,确实难得。” 段渊侧过头须臾,眉骨鼻尖线条流畅,一滴水顺着他下颌滑落,折射出的细碎的光映在沈寂眼底。 “本王读过你参与科举的策论。你写出来的东西一直都是正确的,好像你本来就知道那个答案应该是什么,应该用什么样的言辞去取悦考官。不过——” --